所有人都陷在勝利的狂喜裡,歡呼快掀翻球館屋頂,唯獨於瀾臉靜得像一潭死水,半點兒波瀾都沒有。
埃利亞斯沒來,讓他心裡堵著股說不出的遺憾——他沒日沒夜練到手掌起泡,好不容易摸透那小子的路數,攥緊了贏他的破局鑰匙,誰料到,那把最難搞的鐵鎖居然自己鬆了扣,這場勝利來得太輕飄飄,贏了跟沒贏似的,壓根沒處使勁。
這股空落落還沒散,埃利亞斯出車禍的消息就傳了過來,於瀾整個人瞬間僵住,震驚得跟被雷劈了似的。
他腦子裡頭一個念頭壓根不是慶幸,反倒是那家夥——那個他打心底裡認下的最強對手,還能不能再踏進球場,還能不能再跟他正兒八經地硬碰硬乾一場。
等聽見旁人說隻是輕微內臟挫傷,沒什麼大礙,他緊繃的肩膀才猛地垮下來,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地,暗暗鬆了一大口氣。
他轉頭拽住林慧慧,語氣裡藏不住急切:“埃利亞斯下場比賽,能歸隊不?”
林慧慧眼睛亮得嚇人,興奮得嗓門都提了八度,語氣篤定得沒半點含糊:
“那鐵定回不來!這種傷少說也得養四周起步,咱們隻要穩住這股勢頭,總冠軍那就是囊中之物!”
話音剛落,她就瞅見於瀾臉上半點兒喜色都沒有,方才的急切全褪成了一片淡漠,林慧慧滿臉錯愕,忍不住開口追問:
“於瀾,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高興啊?”
於瀾扯了扯嘴角,扯出個淡淡的笑,隻輕描淡寫說了句:
“沒事兒。”頓了頓,臉色又沉回那副平靜模樣,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彆人的事:“挺好的。”
說完,他轉身就往教室走,背影挺得筆直,一步沒回頭。
林慧慧杵在原地愣了半天,盯著他的背影滿臉費解,小聲嘀咕著,語氣裡全是納悶:
“真是邪門了,老天爺都幫咱們,這還不樂意?要是埃利亞斯真在場上,咱們第二場指不定輸得多慘呢!”
吉姆遠遠就瞅見於瀾,抬手衝他招呼,拍了拍身旁空位:“嘿!兄弟,臉拉得跟單杠似的,彆耷拉著了!”
語氣裡帶著美式大男孩特有的爽朗玩笑,跟著往他肩頭撞了一下,滿是興奮:
“下一場咱們穩贏,你現在狀態簡直炸了,我都開始腦補頒獎典禮捧杯的畫麵了!”
於瀾沒搭理他,默默拉開椅子坐下,翻開課本,目光卻直直釘在紙頁上,呆滯無神,吉姆的話跟風吹過似的,半點沒進心裡。
沒片刻,數學老師敲著黑板點了名,正是問於瀾一道高四微積分基礎題。
於瀾愣在座位上,半天沒動彈,直到吉姆在底下狠狠捅了他兩下,才猛地回神站起來,一臉茫然:
“發生什麼了?”
老師推了推眼鏡,臉色沉得難看,語氣帶著尖銳的失望:
“球打得再好又能怎麼樣?彆以為靠籃球就能混過畢業!高四數學學分你還差整整三分之一,課堂測驗次次墊底,畢業核心績點都達不到線,你這樣下去,到底還能不能拿到畢業證?”
於瀾喉結動了動,輕輕歎了口氣,垂著頭一言不發。
下課鈴一響,吉姆立馬跟著於瀾走出教室,伸手攔住他,眉頭擰得緊緊的:
“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那道題簡單得跟一加一似的,你居然答不上來?”
於瀾猛地轉過身,語氣透著說不清的疲憊:“最後那場比賽,我不想上了。”
吉姆臉色瞬間變了,方才的關切全變成怒火,嗓門一下子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