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黑紅色的血。
順著林墨的胸口往下淌,滴在石室的青石板上,發出“滋滋”的輕響。
邪異的氣息像無數條小蛇,鑽進他的經脈,啃噬著他的靈脈。林墨的身體晃了晃,貓耳耷拉下來,尾巴尖不受控製地抽搐——這是他疼到極致的反應,從小到大,哪怕被百獸門的鐵角蠻牛撞斷肋骨,他都沒這樣失態過。
“林墨!”
夜瞳的聲音帶著哭腔,綠色的眸光裡滿是焦灼。她想衝過去,卻被三隻獸魂虛影纏住,利爪劃過空氣,帶起刺鼻的腥風。黑色的獸魂是木青從獸魂陣裡召出來的,每一隻都張著血盆大口,牙齒上沾著黑色的毒液,和百獸門弟子傷口裡的液體一模一樣。
鐵爪怒吼一聲,金係破甲爪泛著耀眼的金光,一爪撕裂一隻獸魂的喉嚨。可獸魂沒有實體,裂開的傷口瞬間愈合,反而撲得更凶了。“俺這爪子撕不開這些鬼東西!”他焦躁地甩動尾巴,爪子上的金光忽明忽暗。
阿玳蹲在地上,飛快地從獸魂袋裡掏出丹藥,尾巴尖蘸著粉末,在地上畫符。“破陣丹沒用!這獸魂陣和他的紋絡連在一起了!”她的聲音帶著急促,鼻尖上沾著汗珠,畫符的爪子都在抖——平時她煉丹時穩如泰山,可此刻看著林墨胸口不斷蔓延的黑氣,她慌了。
小雪的貓薄荷粉撒出去,獸魂虛影隻是踉蹌了一下,就又撲了上來。她急得眼眶發紅,尾巴卷著一塊破陣丹,朝著木青扔過去:“你這壞蛋!快把林墨還給我們!”
木青輕笑一聲,折扇輕輕一擋,破陣丹在半空中炸開,紫色的煙霧對他毫無影響。“還給你們?”他用折扇指著林墨,眼底滿是貪婪,“他的血脈是開啟傳承的鑰匙,誰也帶不走。”
他手腕上的紋絡越來越亮,黑色的光芒順著地麵蔓延,與石室牆壁上的獸魂陣連成一片。無數的獸魂虛影從陣紋裡湧出來,密密麻麻,像一片黑色的潮水,將靈貓小隊和墨牛圍在中央。
墨牛的身體被金光籠罩,牛角撞向獸魂,卻像撞在棉花上。它發出一聲沉悶的哞叫,身體漸漸被獸魂纏上,金光越來越黯淡。“喵...喵嗚...”它朝著林墨的方向叫喚,聲音裡滿是焦急——自從被靈貓收留,這隻鐵角蠻牛就學會了貓叫,此刻卻成了最後的求救。
林墨咬著牙,強行運轉體內的靈脈。淡藍色的靈氣順著經脈流淌,試圖驅散那些邪異的黑氣。可黑氣像附骨之疽,越是驅趕,蔓延得越快,甚至順著靈脈湧向他的丹田,那裡藏著與星辰貓薄荷相連的本源之力。
“放棄吧。”木青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你的血脈和我的紋絡本就同源,抵抗隻會更痛苦。”他緩緩走向林墨,折扇上的黑色氣流越來越濃,“隻要讓我取一點你的精血,激活丹爐,我可以讓你成為新的貓仙護法,比這些小靈貓尊貴百倍。”
林墨抬起頭,貓瞳裡閃過一絲冷冽。他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木青手腕上的紋絡。那紋絡和拓片上的貓仙封印符確實相似,隻是多了一圈紅線,而紅線的位置,正好和獸魂陣的陣眼重合。
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海裡閃過。
木青說他是上古貓仙的後裔,可貓仙封印符是用來守護傳承的,不是用來殺戮的。
他的目光落在石台上的青銅丹爐上。
丹爐上的“喵喵鍛神訣”五個大字,此刻正泛著淡淡的金光,丹爐四周的貓仙封印符也在閃爍,像是在回應他的目光。剛才他喊出“守護才是傳承”時,丹爐發出的呼嚕聲,絕不是巧合。
“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傳承。”林墨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他緩緩站直身體,胸口的黑血還在流,可他的眼神越來越亮,“上古貓仙留下丹爐和陣法,不是為了讓後裔殺戮同族,而是為了守護靈植,守護靈貓。”
木青的臉色變了變,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猙獰取代:“胡言亂語!傳承本就是弱肉強食,隻有最強大的血脈才能繼承仙位!”他猛地抬手,折扇指向林墨,“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我強行取血!”
黑色的氣流從折扇頂端射出,化作一隻巨大的獸爪,朝著林墨的胸口抓去。爪風淩厲,帶著刺骨的寒意,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凍結了。
夜瞳想衝過來擋在他身前,卻被兩隻獸魂死死纏住,隻能眼睜睜看著獸爪落下。
就在這時,林墨突然抬起手,掌心對著青銅丹爐,用儘全身力氣喊道:“喵喵鍛神訣——守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喊,隻是潛意識裡覺得,丹爐能聽懂。
話音剛落,青銅丹爐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那呼嚕聲不像靈貓的軟萌,反而雄渾如雷,帶著上古仙韻。丹爐上的貓仙封印符瞬間亮起金光,金光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貓爪光幕,擋在林墨身前。
“嘭!”
黑色獸爪撞在光幕上,發出一聲巨響。光幕紋絲不動,反而迸發出耀眼的金光,將黑色獸爪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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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踉蹌著後退幾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不可能!你怎麼能催動丹爐的力量?”
林墨沒有回答。
他能感覺到,丹爐的金光順著他的掌心,湧入他的體內。溫暖的力量像春日的靈雨,衝刷著他經脈裡的邪異氣息。那些黑色的小蛇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消散,胸口的傷口也漸漸停止了流血,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石室牆壁上的獸魂陣,在金光的照射下,陣紋漸漸黯淡。那些瘋狂的獸魂虛影發出淒厲的嘶吼,身體一點點透明,最後化作一縷縷黑煙,被丹爐的金光吸了進去。
“不!我的獸魂陣!”木青怒吼著,折扇揮舞,黑色氣流瘋狂地湧向丹爐。可那些氣流一靠近金光,就被瞬間淨化,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鐵爪趁機衝了過去,金係破甲爪狠狠抓向木青的手腕。“俺看你還能耍什麼花招!”
木青臉色一變,急忙側身躲避。可他的注意力都在丹爐上,沒注意到腳下的青石板上,沾著林墨滴落的黑血。腳下一滑,他踉蹌著摔倒在地,手腕上的紋絡撞到了石台上,發出一聲脆響。
“嘶——”
木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手腕上的紋絡瞬間黯淡了許多。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看到夜瞳已經撲了過來,綠色的眸光裡滿是殺意,夜視破隱的光芒直射他的麵門。
“彆殺他!”林墨突然喊道。
夜瞳的動作一頓,光芒擦著木青的耳邊飛過,打在石室的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爪印。她回頭看向林墨,眼神裡滿是疑惑:“他想殺你,還害了那麼多靈貓和百獸門弟子!”
林墨緩緩走到木青麵前,胸口的傷口已經結痂,丹爐的金光還在他周身流轉。他看著地上狼狽的木青,貓瞳裡沒有殺意,隻有一絲複雜:“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貓仙傳承?”
木青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嘴角溢出一絲黑血。他看著林墨,眼神裡滿是不甘和怨恨:“執著?我家族世代守護這個遺跡,卻隻能看著傳承近在眼前,無法觸碰!”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帶著一絲瘋狂:“上古貓仙留下祖訓,隻有純血的夜視貓才能激活丹爐。可我們家族的血脈越來越稀薄,到了我這一代,已經快沒有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