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君墨寒收回目光，指間的黑棋在寒氣中翻轉，發出細微的輕鳴。他嗓音低沉，帶著天生的冷冽，卻精準地拋出一句：“在看什麼有趣之事？竟能令你莞爾。”
他頓了頓，落下一子，寒氣如鎖鏈纏繞向白棋，“那笑顏，比這萬載星核凝成的冰魄之光，更令人心神搖曳。”
雲凝執白子的指尖幾不可察地一頓。好家夥，第一句情話，這麼自然就來了？她用纖長的睫羽掩蓋住瞬間的無語，麵無表情地在另一處位置落下一子，月華清冷，不動聲色地化解掉一小股試圖襲來的寒氣，淡淡道：
“下棋，莫要多言。”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欠奉。
君墨寒仿佛沒聽見，又落下一枚黑子，寒氣更盛，口中話語卻溫度驟升，仿佛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身上奇異交融：
“不多言，如何訴儘心意？自落霞城初見，星河璀璨皆黯，唯餘你……烙印至今。”他聲音不高，字字句句卻清晰地敲在法則棋盤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冰冷事實。
雲凝眼瞳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捏著棋子的指尖微微發緊，玉質指節顯出一點透明。
“此乃天意。”君墨寒抬眸，冰寒的目光直直對上雲凝的眼睛，裡麵仿佛燃燒著亙古不化的柔情，“第一眼所見，便注定終局是你。”
雲凝感覺自己眼角細微地抽動了一下。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需要用全部的帝尊心境，來壓製自己把這盤該死的法則棋連同對麵這個滿嘴跑星辰的冷麵神尊一起掀翻在地的衝動。
她深吸一口氣——儘管這動作對帝尊之軀而言毫無必要——重重落下一子！她抬眸，眼中寒氣攝人，聲音冰冷得能凍結時空：“第二句。再胡言亂語一句，本尊便拆了你的神殿，砸了你的神座，讓你連個像樣的窩都沒有！”
君墨寒那雙萬年冰封的眸子裡，似乎極其微弱地……亮了一下？他完全無視那威脅，甚至覺得這帶著怒意的帝尊宣言格外動聽。
他從容地又落一子，寒冰屏障層層疊起，穩穩護住黑棋核心，嘴角竟極其罕見地向上彎起一道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語氣平靜得理所當然：“那便拆吧，砸碎也無妨。省得麻煩，正好搬入離域，日夜守護帝尊身側。孤寂之地，終是不及你身邊氣象萬千。”
“轟！”雲凝腦中名為理智的弦發出一聲瀕臨斷裂的巨響。
無語！剛剛不還安靜的下棋嗎？畫風變得這麼快？！
君墨寒卻恍若未覺。他那雙冰封萬古的眸子依舊隻專注地看著棋盤上法則的糾纏，仿佛剛才那番足以讓任何神魔都魂飛魄散的“情話”隻是陳述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天氣狀況。他修長的手指又拈起一枚墨玉棋子，寒氣在指尖繚繞，凝而不散。
“此局雖險，”他落子，寒氣化作無數細小的冰棱，精準地刺向白棋一處看似薄弱、實則暗藏殺機的節點，“然有你在側，縱使萬劫深淵，亦如踏春賞花。”
他頓了頓，目光終於從棋盤抬起，再次對上雲凝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眸，語氣平靜得令人發指，“你的存在，便是這冰冷星河中，唯一能令本尊感知‘溫暖’的源頭。縱是北冥極寒之心，亦不及你指尖微涼。”
“哢嚓！”雲凝指尖的白子終於承受不住那內外交加的恐怖壓力，徹底碎裂！細碎的冰晶混合著月華碎片，在她指間簌簌落下，消散於法則棋盤之上。
君墨寒周身玄色帝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仿佛有看不見的寒流與帝威在激烈碰撞，發出沉悶的轟鳴。他身下的寒玉蒲團表麵瞬間凝結出厚厚的玄冰。但他本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那足以壓垮星域的帝威隻是拂麵清風。他甚至又拿起了一枚黑子，指尖的寒氣更加凝練。
雲凝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不是被壓的，是憋的！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油鹽不進、還頂著張萬年冰山臉說土味情話的奇葩！
她指尖神力流轉，重新凝聚出一枚更加凝實、仿佛由億萬輪微小冷月壓縮而成的白子，重重地拍在棋盤上！
“轟！”神力炸開，如同冰冷的超新星爆發，瞬間將君墨寒剛剛構築的冰牆連同附近一片黑子棋勢炸得粉碎！無數冰晶法則碎片和破碎的黑棋能量四散飛濺，整個法則棋盤都劇烈震蕩起來。
君墨寒看著自己那片被清空的區域，非但沒有惱怒，那冰封的唇角似乎又向上彎了那麼一絲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慢條斯理地又拿起一枚黑子，仿佛在欣賞雲凝這難得的“失態”。
“你的棋路，如你之性情，看似清冷孤絕，實則暗藏焚儘星河之烈。”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和……該死的專注，“每一步落下，都似月輪碾過心尖，冰冷而……灼熱。”
他落子，這一次，寒氣不再外放，而是內蘊於棋子之中，落在棋盤一個極其刁鑽的位置。這枚棋子如同一個引子，瞬間勾連起之前散落各處的殘餘冰寒法則碎片！無數細小的冰線如同活物般在棋盤上蔓延、交織，竟隱隱構成一個龐大而玄奧的寒冰符陣，將雲凝剛剛爆發月華的區域隱隱包圍、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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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凝銀睛微眯，她看穿了那符陣的意圖，指尖白子帶著淩厲的破空聲落下，精準地點在符陣的一個關鍵節點上，神力如針，瞬間刺入！那剛剛成型的寒冰符陣猛地一滯，發出刺耳的冰裂聲。
“你的每一次反擊，都讓這冰冷的棋局，變得鮮活而……令人沉醉。”君墨寒的聲音適時響起，仿佛在點評她的落子，又像是在陳述某種“真理”。他緊隨其後落子，加固那個被刺穿的節點，同時另一股寒氣從側翼悄然襲向雲凝的白棋大龍。
雲凝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沉醉？！沉醉你個大頭鬼！她現在隻想把這盤棋連同對麵那張臉一起塞進混沌亂流裡攪碎！她落子如飛，神威縱橫，劍光四射，竭力化解著那無處不在的寒氣侵擾和……語言騷擾。
“你的墨發流轉，勝過星河最璀璨的星帶。”
伴隨著白子狠狠砸落，將一片黑棋凍結、粉碎！
“你指尖月華的溫度，是本尊窮儘萬載冰封也無法企及的……暖意。”
她死死盯著棋盤，感覺自己的帝尊心境正在經受前所未有的考驗。這盤棋還能下嗎？對麵那個家夥，每落一子必配一句能把人膩歪死或者氣死的“情話”，冰冷的臉，自認為深情的詞，簡直精神分裂！
她決定和君墨寒試試，是不是決定錯了？
哼，有了！！！看你尷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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