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軀》第一百五十二章：淩空虛渡如仙臨塵
車隊駛離燕京的喧囂，一路向南，高速公路兩側的景色由繁華都市逐漸變為開闊的田野，繼而出現起伏的山巒。車內氣氛沉靜，王玄甫與周長青皆是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打擾。陳墨則閉目養神，神識卻早已如同無形的觸手，漫過千山萬水，遙遙感知著前方那片被稱為琅琊的王家祖地所在。
約莫半日行程，車隊終於緩緩減速，駛離高速，轉入一條更為幽靜、顯然是私人修建的柏油路。道路兩旁古木參天，愈發顯得幽深。最終，車輛在一片雲霧繚繞、氣勢雄渾的山脈腳下停穩。
琅琊山並非名勝，卻自有一股靈秀與威嚴之氣，顯然被王家經營了無數歲月，山勢布局暗合陣法，彙聚天地靈氣，雖遠不及上古仙山，在地球已屬難得。
王玄甫與周長青立刻下車，小步快走到陳墨的車門前，姿態謙卑地躬身說道：“陳先生，已到王家山腳下。入我王家祖地，需由此上山，山路雖經修繕，但車輛無法通行，要辛苦陳先生移步，隨我等步行上山了。”
他們的語氣恭敬中帶著一絲理所當然。千年世家的傲氣，即便在臣服之後，也依舊體現在這些細節裡——通往核心之地的路，豈是尋常車輛可褻瀆？步行上山，既是對祖地的尊重，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無形的規矩展示。
陳墨推門下車，目光隨意地掃過眼前巍峨蒼翠的山巒，淡淡應了一聲：“嗯，那就步行吧。”
王玄甫與周長青聞言，心中稍定，連忙在前引路。幾名王家子弟則恭敬地跟在稍後位置。一條寬闊的青石階梯蜿蜒向上，隱沒在雲霧深處，這便是通往王家祖地的正式路徑。
然而，就在王玄甫等人準備踏上石階之時，陳墨心中微動。
震懾兩家。
他忽然起了幾分心思。王守一與周乾坤回去後，必然嚴令封鎖消息，王家與周家的尋常子弟，乃至如王玄甫、周長青這等家主，恐怕也隻知他神秘，並不知道擊敗了他們老祖，對自己的印象與實力也一無所知。今日正好借此機會，在這兩家核心人物麵前，稍稍展露一些手段，也好讓他們徹底收起任何潛藏的小心思，陽奉陰違，不敢有半分異動。
想到此處，陳墨並未跟隨他們踏上石階。
就在王玄甫等人走出幾步，下意識回頭想確認陳墨是否跟上時，他們看到了此生永世難忘、足以顛覆他們所有認知的一幕——
隻見陳墨並未行走於那普通人都需仰望攀爬的青石階，而是就那樣平靜地拾級而上！
但他腳下，空無一物！
仿佛在他與山巔之間，存在著一層層肉眼無法看見、卻真實存在的無形階梯！他就那樣一步踏出，身形便輕飄飄地淩空而起，脫離了地心引力，穩穩地懸停在離地數尺的空中！
緊接著，第二步，第三步……
他如同閒庭信步，悠然自若，一步步踩在虛空之中，身形隨著腳步的落下，不斷升高，速度看似不快，卻遠超下方步行之人！衣袂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襯得他宛如天上仙神降世臨凡，那份從容與淡漠，仿佛淩空虛度對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簡單！
“嘶！！！”
王玄甫、周長青，以及那幾名王家子弟，瞬間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虛空踱步！禦空飛行！
這……這不是隻存在於古老傳說、神話典籍中，那些餐風飲露、逍遙天地間的仙人才有的無上神通嗎？！武道修煉到極致，或可短暫滑翔，或可借力飛躍，但何曾見過如此違背常理、視天地規則如無物的淩空虛度？！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對“力量”二字的理解範疇！
巨大的、難以言喻的震撼如同海嘯般衝擊著他們的心神！恐懼、敬畏、難以置信、以及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感，瞬間攫住了他們！
剛生出這念頭的瞬間，那幾名修為稍淺的王家子弟，隻覺兩腿發軟，膝蓋一彎，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撲通！”“撲通！”幾聲，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冰冷的青石階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頭深深地低下，不敢再直視那空中如神似魔的身影。
王玄甫與周長青雖然勉強還能站立，但額頭上瞬間布滿了細密冰冷的汗珠，後背更是早已被冷汗浸濕！他們艱難地吞咽著口水，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出胸腔！
然而，在極致的恐懼與震撼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瘋狂的興奮與向往，如同野火般在他們眼中燃燒起來！
仙人！這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原來兩位老祖宗臣服的，是這樣一位存在！原來這世間，真的存在這等超越武道的通天之路！
刹那間，所有殘存的、潛藏的一絲不甘或疑慮，徹底煙消雲散，轉化為無比熾熱的忠誠與渴望！
隻要……隻要緊緊抱住這條金大腿！隻要能讓家族追隨在這位真仙身後！他們王家、周家，未來未必沒有機會窺得一絲仙緣！未必不能一飛衝天！
“快！快上山！”
王玄甫率先反應過來，聲音因激動而有些變調，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朝著山上狂奔而去，再也顧不得什麼家主風度。
周長青也如夢初醒，肥胖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喘著粗氣奮力跟上。
那幾個跪在地上的王家子弟，也連滾帶爬地起來，拚儘全力向山上跑。
此刻，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山上，恭迎仙人！
當他們氣喘籲籲、狼狽不堪地衝上半山腰，來到王家那處被護山陣法遮掩、雲霧繚繞的入口牌樓時，眼前的一幕再次讓他們心神劇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呼吸都為之一滯。
隻見陳墨早已負手而立，靜靜地站在那古樸的、刻著“琅琊福地”四個古篆大字的牌樓之下。
山風拂過，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和衣角。
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神情平淡如水，似乎剛才那驚世駭俗的淩空虛度，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剛剛跑上山、滿頭大汗、驚魂未定又激動萬分的王玄甫等人身上，淡淡開口：
“前麵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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