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奧斯卡號”巨輪中部那狹小的空隙裡,機身與冰冷的集裝箱牆壁親密接觸,摩擦產生的焦糊味尚未散儘。一群穿著油汙工作服、膚色各異的船員,帶著驚愕、警惕和幾分看熱鬨的神情,遠遠地圍成一個半圈,手裡拿著扳手、消防斧,甚至還有撈魚的網兜,顯然沒想好該如何處理這群天外來客。
艙門艱難地打開,一股混合著機油、韭菜盒子、企鵝糞和雨林濕氣的複雜氣味率先湧出,讓最前麵的幾個船員忍不住後退一步,捂住了鼻子。
陳大彪第一個鑽出來,手持那根扭曲的棒子,雖然臉色還有些發白,但洪興扛把子的氣勢不能丟,他瞪著一雙虎目掃視全場,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吼道:“看啥看!沒見過迫降的啊?誰是這個鐵疙瘩的管事?出來說話!”
船員們被他的氣勢所懾,一陣騷動。一個戴著船長帽、臉色黝黑、眼神精明且帶著幾分煩躁的中年男人,推開人群走了出來,他的製服扣子都沒扣好,身上還帶著點咖啡漬印證了陸川的部分“計算”)。
“我是卡洛斯船長。”他的英語帶著濃重的口音,目光掃過“暴風雪”那奇葩的造型和破損處,眉頭緊鎖,“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掉到我的船上的?知不知道這很危險!而且,我船上可是有正經貨物的!”他說著,眼神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某個堆放著標準集裝箱的區域,但又很快收回。
這時,莎拉冷靜地走了下來,她的冰冷氣質和手中明顯高科技的探測器,讓卡洛斯船長眼神微微一凝。
“船長先生,我們遭遇機械故障緊急迫降,對此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莎拉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但用詞精準,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感,“根據《國際海洋法》及《海難救助公約》,貴方有義務向我們提供必要的人道主義援助。當然,我們會支付合理的費用,並以一切可能的方式補償貴方的損失。”
“補償?”卡洛斯船長聽到錢,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露出懷疑的神色,“你們?怎麼補償?我這船期耽誤一天,損失就是幾十萬美金!”他又瞥了一眼那個特定的集裝箱方向,似乎有些焦慮。
“嘎!”就在這時,cfo長老企鵝邁著自信的步伐,一搖一擺地走了下來,它脖子上項圈的光芒已經恢複穩定,甚至更加溫潤。它用喙叼著一顆從庫巴部落帶來的、光澤最為內斂純淨的紫色晶體,丟到了卡洛斯船長腳邊,然後昂著頭,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仿佛在說:“定金,驗貨。”
卡洛斯船長和船員們都愣住了,看著地上那顆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晶體,又看看這隻穿著“天然晚禮服”、神態傲然的企鵝,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這…這是什麼?”一個年輕船員好奇地想彎腰去撿。
“彆動!”卡洛斯船長突然厲聲製止,他死死盯著那顆晶體,眼神變得極其複雜,有貪婪,有恐懼,更有一種難以置信的驚訝,“這…這是‘亞馬遜淚晶’?而且是最頂級的‘契約平息者’品質?你們從哪裡弄到的?!”
亞馬遜淚晶?契約平息者?莎拉迅速檢索數據庫,沒有相關信息。看來這是某種地下世界或者特定圈子裡的黑話。
陸川最後一個緩緩走下舷梯。他依舊穿著那件破舊的軍大衣,眼神平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看了一眼卡洛斯船長,又看了一眼那顆晶體,淡淡地說:“報酬的一種。夠嗎?”
卡洛斯船長深吸一口氣,再次打量這群人:一個凶悍的打手,一個冰冷的科技女,一隻像財務總監的企鵝,一個抱著空箱子的婦人,一個老頭,一個技術宅,還有一個看起來空靈但似乎才是核心的年輕人…這組合太詭異了!
他的目光最後回到陸川身上,壓低了聲音:“你們…不是普通人。這晶體…是某些‘特殊合約’的硬通貨,能平息…很多麻煩。你們用它,是想堵我的嘴,還是另有所求?”
“我們需要前往新加坡。”陸川直接說道,“你的船正好要去。帶我們一程。這顆晶體是路費。此外,我們可以幫你解決一個小麻煩。”他說話時,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卡洛斯船長剛才偷瞄的那個集裝箱區域。
卡洛斯船長身體猛地一僵,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什麼麻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川卻不再看他,反而對身邊的企鵝cfo輕輕點了點頭。
企鵝cfo立刻心領神會,嘎嘎叫了兩聲。它脖子上的項圈光芒微微閃爍,與遠處那個被卡洛斯船長關注的集裝箱區域,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共鳴!
同時,莎拉的探測器也捕捉到了異常:“那個集裝箱內部…有微弱的生命信號,以及…強烈的‘規則屏蔽’力場?不是在運貨…是在…偷渡?或者…運輸某種受管製物品?”
卡洛斯船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都下來了。他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易就看穿了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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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概率又對了。”陸川平靜地陳述,“你夾帶的‘私貨’,狀態不穩定。航程還有七天,它泄露或者‘蘇醒’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三。需要幫忙嗎?收費…合理。”
卡洛斯船長看著陸川那深不見底的眼睛,又看了看腳下那顆價值不菲的“亞馬遜淚晶”,再想想船艙裡那個讓他提心吊膽的玩意兒,最終一咬牙:“…好!我帶你們去新加坡!晶體我收下!至於那個‘麻煩’…你們真能解決?”
“概率,百分之九十一。”陸川給出了一個數字。
於是,一場奇特的交易在海上達成。陸川一行人獲得了暫時的避難所和前往文明世界的交通工具,而卡洛斯船長則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和解決心腹大患的希望。
“暴風雪”號被船員們用防水布和繩索簡單固定。眾人則被安排到了船員宿舍區幾個空閒的房間。
巨大的貨輪重新啟航,劈開印度洋的波浪,朝著新加坡方向駛去。
海上生活就此開始。但這注定不是一段平凡的航程。
王姨很快和船上的廚師打成了一片或者說,用她恐怖的料理征服了廚房),開始研究如何用船上的儲備糧和偶爾釣上來的海魚,開發“海洋風味韭菜盒子”。
耿大爺則盯上了貨輪那龐大而複雜的輪機係統,整天拿著焊槍和萬用表流連忘返,和船上的輪機長從互相看不順眼到惺惺相惜主要是在一起罵設備製造商),開始了對貨輪動力係統的“優化改造”。
阿強試圖連接船上的衛星網絡,卻發現信號被某種強大的防火牆屏蔽,隻能悻悻地繼續研究他的“企鵝糞算法”和玩單機遊戲。
陳大彪負責和船員們“打成一片”字麵意思,通過掰手腕和吹牛),很快成了底層船員中的大哥,順便套取了不少情報。
莎拉則利用一切機會,掃描貨輪,收集數據,尤其是那個被卡洛斯船長隱藏的“麻煩集裝箱”的信息。
老張頭依舊故我,拿著拖把杆,在貨輪巨大的甲板上慢悠悠地“擦拭”和“刻畫”,從船頭到船尾。凡是他經過的地方,那些鏽跡、油汙總會莫名變得淺淡,金屬表麵變得光滑,甚至連一些老舊的設備運轉聲音都變得柔和了許多。船員們一開始覺得這老頭古怪,後來發現凡是他“打掃”過的地方,工作似乎都順心了一點,也就由他去了,甚至私下稱他為“幸運老頭”。
企鵝cfo則最忙。它很快發現了這艘巨輪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移動的、充滿機會的“金融市場”!
船上運載著成千上萬個集裝箱,裡麵裝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貨物:中國的電子產品、中東的石油副產品、歐洲的奢侈品、東南亞的農產品…每一種貨物,其價值都會隨著航線、時間、目的地市場供需關係、甚至船上的儲存條件比如溫度、濕度)而波動!
這艘船,本身就是一個微縮的、動態的全球供應鏈!
企鵝cfo興奮壞了,它利用項圈和那個簡陋的“量子佛係套利感應器”,開始瘋狂地“感知”和“計算”這些集裝箱貨物價值的微小波動。
但它很快發現,信息太龐雜,變量太多,它的算力嚴重不足。於是,它找到了陸川。
“嘎!嘎嘎嘎!”它焦急地比劃著,指向那些堆積如山的集裝箱。
陸川正站在船舷邊,看著海天一色的風景,聞言,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集裝箱。“太多了。算不過來。”他平靜地說,“不需要算全部。找‘錨點’。”
“嘎?”企鵝不解。
“價值波動,如同海浪。”陸川難得地多說了幾句,“有波峰,有波穀。但海浪之下,有洋流,有潮汐。找到驅動它們的最核心的‘力’。”他伸出手指,隨意地點了幾個方向:“那個,裝芯片的。波動周期與納斯達克開盤時間同步,振幅受美聯儲議息會議紀要影響。”“那個,裝橡膠的。價格與東南亞天氣及上海期貨交易所庫存數據關聯。”“那個,裝奢侈品的。價值波動與歐元兌美元彙率及中國節假日消費預期正相關。”“…找到這些‘錨點’,感知它們。其他的,是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