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言:南淵國第一宰相江晏之,為父申冤,協母上京,一路坎坷,逃脫追殺隱匿破廟,半夜還擔心乾糧被老鼠偷吃,而藏於佛像後的夾層之中。最終其母憂思勞損,廟中病疫…]
“駕!”
馬蹄踏碎晨霧,濺起的泥點沾濕了藏青裙裾,馬上的女子眉眼凝著霜色,風灌滿衣襟,長發隨風飄散裹著凜冽。
直到一座荒棄的城隍廟映入眼簾。
傅雲音才扯緊了韁繩,馬昂首長嘶,停下。
她垂眼望著破敗的門庭,翻身下了馬背。
這裡是舊城隍廟,隻因新廟搬遷舊的早就荒廢,這處偏僻的渺無人煙。
雖然讓紅紗已經趕去蘇城,若是江晏之父親已死,未必來得及。
她明日便又要北伐,需要做兩手準備。
從馬背上取下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物品走進破廟。
傅雲音圍繞寺廟大佛轉了一圈後。
抬手在佛像背部摸索敲擊,果然,便探到了一塊空心處。
打開腐朽的桌板,便看到大佛背後一塊無縫鑲入的遮擋板。
拉開遮擋板,入目凹槽內空無一物。
沒有食物,看來這人還未上京。
傅雲音眼眸閃爍,把手中的東西塞進凹槽內。
她恍然察覺到什麼,猛然抬起頭。
目光倏地射向前方破爛的窗欞,她撞進一雙漆黑的瞳孔。
“誰在那裡?”
傅雲音厲聲嗬斥,窗外人影一閃而過。
她立即追了出去。
那人跑得不快,一條腿明顯跛著,衣衫襤褸,頭發蓬亂,儼然是這一帶的乞丐。
傅雲音一個輕功躍至他身前,長劍橫在他麵前:“站住!”
“啊……呃……”那乞丐驚恐地擺手,踉蹌後退時跌坐在地。
傅雲音這才發現他竟是個啞巴,裸露的小腿上布滿膿瘡,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他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發出含糊的嗚咽。
傅雲音收劍入鞘:“我不殺你,但你方才在窗外偷窺我換衣,總要給我一個交代。”
佛像後方本是視線死角,從窗角隻能看見人影,卻看不清具體動作,她故意這般說,不過是個借口。
啞巴瘋狂擺手,手指向不遠處,繼續磕頭。
傅雲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同樣衣衫破舊的婦人昏迷在樹下。
“她是誰?”傅雲音快步上前,探了探婦人的額頭,觸手滾燙,脈搏也十分微弱。
啞巴淩亂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他指著自己,發出模糊的音節。
傅雲音試探著問:“她是你娘親?”
啞巴急忙點頭。
“你想讓我救她?”傅雲音頓時明白了他出現在破廟的緣由。
啞巴再次磕頭。
看著啞巴瘦骨嶙峋的身子和潰爛的雙腿,傅雲音眼中掠過一絲深思:“把你娘背起來。隻要你肯背著她徒步進城,我就救她。”
啞巴毫不猶豫,立即背起母親。
他已經三天沒怎麼進食,渾身無力,卻始終沒有放下生病母親的念頭。
看病需要錢,他負擔不起,隻能暫居破廟,一邊休養一邊等待好心人。
見他雖步履蹣跚,卻堅定不移地朝著大路走去。
傅雲音回頭牽過馬,翻身上鞍:“駕!快點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