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顧少熵的眼神,終於亮了起來。
他知道,這才是南問天今天,真正想對他說的。
南問天在那巨大的靈光地圖上,伸手一劃。
地圖的範圍,瞬間擴大了數十倍!
天元域,在新的地圖上,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
而在距離天元域,足足隔了三個大域的位置,有一片被標記為暗紅色的,廣袤無邊的原始地域。
那片地域的麵積,比十個天元域加起來,還要巨大!
“這樁機緣,不在天元域。”
南問天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那片暗紅色的區域之上。
“而在,三域之外,一處名為‘古妖域’的古老地域!”
“古妖域?”
顧少熵看著地圖上那片廣袤的暗紅色區域,口中喃喃自語。
“沒錯。”南問天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那是一片,真正屬於妖族的樂土,也是一片,充滿了原始與野性的血腥之地。”
“那裡沒有人類的宗門與皇朝,隻有數之不儘的強大妖族部落,與那傳承了萬古的古老妖國。弱肉強食,是那裡唯一的法則。”
“因為其獨特的環境,那裡埋藏著無數上古妖族強者的傳承與秘密,對於任何妖族修士而言,都是一處絕佳的修煉之地。”
南問天的聲音,變得愈發凝重。
“據聖地古籍記載,在那古妖域的最深處,有一座神秘的古殿,名為……”
“萬凶殿!”
萬凶殿!
當這三個字響起的刹那,顧少熵體內的窮奇血脈,竟是猛地,劇烈地,悸動了一下!
仿佛是聽到了……呼喚!
“那座古殿,據說有無數凶獸的血脈傳承,遺骸。”
南問天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你若想讓血脈再次蛻變,甚至徹底打破詛咒,那裡,是你必須去的地方。”
顧少熵的眼中,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
太古窮奇的遺骸!
這個消息,對他而言,是致命的誘惑!
他的吞天術,若是能吞噬一尊真正的太古窮奇,血脈會發生何等驚人的蛻變?
他無法想象!
“你鑄就道品金剛,未來不可限量,中洲聖地遲早會注意到你。”南問天看著他,目光深邃,“在被聖地接引之前,去古妖域走一遭,是你成長路上,必須走的一步。”
“天元域這個池塘,太小了,早已容不下你這條真龍。”
他最後說道,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說完,他大袖一揮,一枚通體由星辰精金打造,銘刻著複雜陣紋的令牌,便飛到了顧少熵的麵前。
“這是南天府的‘巡天令’,持此令,你可以通過它,在其他大域的南天府分府,在需要的時候,獲得他們的幫助。”
南問天將自己能給予的一切,都給予了顧少熵。
剩下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
顧少熵看著那枚令牌,沉默了片刻。
最終,他伸手,將其接了過來。
“多謝府主。”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但這份情,他記下了。
離開南天殿後,顧少熵的內心,依舊在消化著今天得到的巨大信息量。
古妖域,萬凶殿……
……
青玄峰。
顧少熵回到宮殿,內心那因宏大世界觀而掀起的波瀾,漸漸平複。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古妖域雖好,但當務之急,是先處理好天元域的手尾。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個在元海山脈分彆,獨自一人前往離天皇朝複仇的……丘長夜。
“一諾千金,十分靠譜。”
顧少熵回想起自己當初對丘長夜的評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既然是朋友,他便不會坐視不理。
他沒有親自出麵,而是直接動用了道子的部分權限。
一道命令,從青玄峰發出,傳達到了南天府的情報殿。
同時,另一道命令,通過藍夢蝶留下的“天字令”,傳達到了遍布整個天元域的萬寶樓分部。
兩大頂尖勢力的情報網絡,如同兩台精密的機器,為了同一個目標,開始瘋狂運轉!
全力查找,一個名叫“丘長夜”的青年!
以南天府如今如日中天的威勢,加上萬寶樓那無孔不入的商業網絡,想要在天元域找一個人,並非難事。
時間,悄然流逝。
七天後。
關於丘長夜的消息,終於彙總到了顧少熵的案前。
事實,與他猜測的相差無幾。
丘長夜,確實在離天皇朝,鬨出了天大的動靜!
千年前,丘長夜家族被他的未婚妻聯合其他人覆滅,千年後,這個覆滅了丘家的勢力,不但沒有愈發興旺,反而青黃不接,丘家的煉器傳承不知所蹤,淪落為三流勢力,家族隻有元丹境坐鎮。
好不容易攀上皇族勢力,結果在老祖壽辰之日,被恢複肉身的丘長夜混了進去,幾乎把高層全部屠殺殆儘。
這個舉動無異於將離天皇朝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於是派出強者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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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丘長夜被逼入了一處上古戰場遺跡。
在那片空間極不穩定的區域,他力戰數位元丹境強者,雖然身受重創,卻也憑借著金剛不入的白骨之軀,硬生生打爆了一名真武境初期的宿老!
最終,在一道突然出現的巨大空間裂縫附近,他與所有追殺者,一同失去了蹤跡。
生死未卜。
疑似……被卷入了無儘的空間亂流之中,逃離了天元域。
“空間亂流麼……”
顧少熵看著玉簡上的情報,眼神平靜。
對於彆人而言,被卷入空間亂流,幾乎是十死無生。
但他知道,丘長夜不同。
這個家夥的本體是幽冥白骨,這具白骨是陰陽墓主人為複活準備的骨架,不知道什麼等階,堅硬無比。
神魂以煉器手段入駐幽冥白骨,丘長夜想死都難。
既然情報上說的是“蹤跡全無”,而非“確認隕落”,那便意味著,他大概率還活著。
或許,此刻正在某個未知的地方,活得不知多滋潤。
“也好。”
顧少熵收起玉簡,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
隻要還活著,以丘長夜的本事,在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這廣闊的玄天大陸,他們未來,總有再見之日。
處理完了丘長夜的事情,顧少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西南方向。
那裡,是元海山脈的所在。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紮著雙丫髻,總是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充滿崇拜地看著自己,軟糯糯地喊著“山君大人”的小丫頭。
朱以安。
離開時,他將她托付給了猿統領。
如今,龍脈之爭結束,自己也鑄就了道品金剛。
是時候……回去看看那個視他為唯一親人的小丫頭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第202章故人蹤跡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關於顧少熵的種種傳說,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在整個天元域,愈演愈烈。
隻是,這位傳說的締造者,卻始終未曾露麵。
青玄峰,依舊處於封山狀態。
這天清晨。
顧少熵處理完最後一絲從補天石和雷劫中吸收的駁雜能量,道品金剛之軀徹底穩固,氣息圓融無暇,內斂到了極致。
他緩緩起身,走出了閉關一月有餘的宮殿。
守在殿外的劍一和雀幽,立刻迎了上來。
“大人。”劍一恭敬行禮,他身上的劍意,比一月前更加凝練,顯然收獲不小。
雀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黑紗下的眸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戀。
“去元海山脈。”
顧少熵言簡意賅,直接說明了目的地。
劍一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知道,大人要去見那個叫朱以安的小丫頭了。
雀幽籠罩在周身的黑霧,微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
“是。”
兩人沒有絲毫異議,立刻跟在了顧少熵的身後。
顧少熵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前往南天殿,向南問天辭行。
南天殿內。
南問天和雷淵長老早已等候在此。
“決定了?現在就走?”南問天看著顧少熵,眉頭微皺。
“嗯。”
“你可知道,現在外麵,有多少人想取你的項上人頭?”雷淵長老在一旁急切地說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大乾皇朝和金剛寺,已經聯合天殺樓,發布了天字級彆的絕殺令!
“現在你出去,就是活靶子!不知有多少亡命之徒,正躲在暗處,等著你踏出南天府呢!”
雷淵長老越說越激動,他一步踏出,真武境的恐怖氣勢轟然爆發。
“小子,聽老夫一句勸!老夫親自為你護道!我看這天底下,誰敢動你一根汗毛!”
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綁,也要把顧少熵綁在身邊。
這可是南天府萬古唯一的希望,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南問天沒有阻止,顯然也是默許了雷淵長老的提議。
然而,麵對兩位長輩的關切。
顧少熵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緊張或動容。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一臉焦急的雷淵長老,緩緩搖了搖頭,拒絕了護道。
然後,他吐出了一句,讓兩位大佬都當場石化的話。
“他們不可能出動鎮壓宗門皇朝的真武境強者,真武不出,一群土雞瓦狗而已。”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殘酷的弧度。
“正好,拿來試試我這道品金剛身的成色。”
說完,他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兩人,對著他們,平靜地微微一拜。
“府主,長老,保重。”
話音落下。
他轉身,帶著劍一和雀幽,在無數南天府弟子,或擔憂,或敬畏,或幸災樂禍的複雜目光中,登上了一艘飛舟。
沒有絲毫的留戀,衝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際。
隻留下南天殿前,麵麵相覷的南問天和雷淵長老。
“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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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淵長老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一句。
“也太他媽能裝了!”
南問天聞言,卻是撫掌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無儘的欣賞與快意。
“哈哈哈哈!這,才是我南天府的道子!”
“不過,你還是暗中護他一程,彆的地方管不著,在天元域,怎麼也不能讓他出事。”
……
飛舟之上,雲海翻騰。
顧少熵負手立於船頭,目光平靜地望著遠方元海山脈的方向。
劍一在一旁,安靜地擦拭著自己的古劍,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寂。
就在這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在顧少絮的耳邊響起,打破了平靜。
“去元海山脈……”
雀幽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她周身籠罩的黑霧,比平時要濃鬱幾分。
黑紗之下,那雙清冷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顧少熵的側臉。
“是為了見那個,叫朱以安的小丫頭?”
她的聲音,很輕,很冷。
卻讓一旁正在擦劍的劍一,手上的動作,猛地一僵。
他默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雀幽,又看了一眼顧少熵,然後非常識趣地抱著自己的劍,走到了飛舟的另一頭,耳朵卻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八卦,是所有生靈的天性。
就算是劍妖,也不例外。
顧少熵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望著遠方,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
飛舟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微妙。
就在雀幽周身的黑霧,幾乎要沸騰起來的時候。
顧少熵那淡漠的聲音,終於響起。
“嗯。”
隻有一個字。
卻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雀幽那顆剛剛燃起火苗的心上。
這個男人……
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
飛舟之上,再次陷入了沉寂。
隻不過,這一次的沉寂,卻充滿了某種,名為“尷尬”和“怨念”的奇妙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