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修嗎?”
顧少熵收回視線,望向身旁那道盤膝而坐,周身星光繚繞的絕美身影。
洛璃緊閉雙眸,嬌軀微顫,那張蒙著輕紗的俏臉,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傳承的灌輸,顯然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顧少熵沒有再打擾,隻是靜立一旁,目光重新落回那座殘破的傳送大陣之上。
重瞳開合,無數符文在他眼中生滅,推演。
……
浩渺陣界之外,黑風山。
那巨大的掌印深坑邊緣,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霸刀門的刑罰殿殿主趙天絕,與藥王穀的長老藥萬心,兩位真武境六重天的強者,麵色凝重地盯著那道緩緩愈合的空間裂縫。
距離那些小輩進去,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裡麵悄無聲息,也不知戰況如何。
就在這時。
趙天絕與藥萬心二人,仿佛心有靈犀般,同時猛地抬頭,望向了西方的天際。
一股冰冷的氣息,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此地逼近!
那氣息像是藏於鞘中的匕首。
“什麼人?!”
趙天絕一聲低喝,真武境六重天的恐怖威壓轟然席卷而出,身後的空間都為之扭曲。
藥萬心亦是麵色陰沉,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枚通體漆黑的毒丹。
很快。
一道修長的身影,自遠方的天際,閒庭信步般走來。
他每一步跨出,都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息間便跨越千丈。
來人身穿一襲血色鬥篷,麵戴一張詭異的銀色麵具,看不清容貌。
但他身上那股金剛境巔峰,卻又隱隱能威脅到真武境的恐怖氣息,卻做不得假。
“閣下是何人?來此,有何貴乾?”
趙天絕聲音低沉。
那銀色麵具下的雙眸,隻是淡淡地掃了他和藥萬心一眼,那目光,就像在看兩塊無足輕重的路邊頑石。
“天殺樓,白銀王殺手。”
一道沙啞、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自麵具下傳出。
“奉命,來此取一人頭顱。”
轟!
當“天殺樓”三個字入耳的刹那,無論是霸刀門的趙天絕,還是藥王穀的藥萬心,兩位跺跺腳就能讓玄風域東部抖三抖的真武境巨擘,瞳孔都是驟然一縮!
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忌憚與駭然!
天殺樓!
那可不是玄風域的本土勢力!
那是一個橫跨了整個南方大陸三十六域,傳承了數萬年之久,連三品聖地都不願輕易招惹的龐然大物!一個最頂尖的,殺手組織!
而白銀王殺手,意思是在白銀級殺手中稱王,屬於天殺樓的中堅力量,每一個,都有著越階刺殺真武境強者的恐怖戰績!
“不知……閣下要取誰的頭顱?”
藥萬心的姿態,不自覺地放低了許多,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乾澀。
銀色麵具男沒有回答。
他的視線,越過兩位真武境強者,落在了那道空間裂縫上,沙啞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玩味。
“一個……很有趣的小家夥。”
“白發,重瞳,道品金剛。”
“你們,應該認識。”
話音落下。
趙天絕與藥萬心,瞬間明白了。
是那個白發魔子!
他竟然被天殺樓白銀王盯上了,能請得起這個級彆的殺手,不知招惹了什麼人?!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趙天絕心中閃過聶狂那重塑的刀心,眉頭微皺。
而藥萬心,那張陰鷙的老臉上,卻是抑製不住地,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
被天殺樓的白銀王殺手盯上,那小子,死定了!
“二位,要攔我嗎?”
白銀王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
趙天絕沉默了。
攔?
拿什麼攔?為了一個外人,得罪天殺樓?他霸刀門還沒這麼不理智。
“閣下請便。”
藥萬心更是直接,對著那道不斷閉合的裂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銀王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身影一晃,便化作一道血色殘影,毫不猶豫地沒入了那空間裂縫之中。
當那道森冷的氣息徹底消失。
藥萬心才緩緩直起身子,臉上那幸災樂禍的笑容,再也無法掩飾。
“真是……天降的好事啊!”
趙天絕看了一眼身旁小人得誌的藥萬心,又看了一眼那道空間裂縫,最終隻是發出一聲複雜的歎息。
“希望狂兒那小子,彆犯傻吧……”
……
宮殿之內。
嗡——!
一股比之前陣靈蘇醒時,更加浩瀚磅礴的陣道神韻,自那道盤膝而坐的絕美身影上,轟然爆發!
洛璃,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清冷的眸子裡,此刻仿佛蘊含著一片濃縮的星河,無數符文在其中生滅流轉,深邃得讓人看一眼,便要沉淪其中。
她的氣息,比之前強大了數倍不止!
舉手投足間,竟隱隱與這方天地,產生了某種玄奧的共鳴!
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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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接受了那位上古陣道大能的畢生傳承!
洛璃壓下心中的狂喜,第一時間看向那道為她護法的白發身影,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恭敬與急切。
“傳承水晶的能量已經耗儘,這座秘境,最多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便會徹底崩潰!”
“傳送陣呢?”
顧少熵的反應,依舊平淡。
“可以啟動!”
洛璃的語氣無比肯定,但隨即又帶上了一絲遲疑。
“隻是……它損毀得太嚴重。我用傳承中的秘法探查過,它原有的跨域坐標,絕大部分都已失效。如今,最多隻能進行一次短距離的單域傳送。”
“而且,傳送過程,恐怕會……極不穩定,有被卷入空間亂流的風險。”
她抬起那雙蘊含著星辰的眸子,看向顧少熵。
“你,還要用嗎?”
“亂魔域,能到嗎?”
顧少熵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亂魔域,就在玄風域的隔壁,屬於短距離傳送。
“可以!”洛璃點頭,“坐標還在!”
“那便無妨。”
顧少熵淡漠開口,天元域南天府的傳送陣,也隻能跨一域,他已經習慣。
至於風險?
自己這一路走來,何曾有過坦途?
就在洛璃準備上前,開始激活那座古老傳送陣的刹那。
一股冰冷到足以凍結神魂的恐怖殺機,毫無征兆地,自宮殿的入口處,降臨了。
那殺機,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瞬間籠罩了整座宮殿!
宮殿內,正在角落裡“撿垃圾”的聶狂和藥塵等人,身體齊齊一僵!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仿佛被人用冰冷的鐮刀,抵住了脖頸!
聶狂那剛剛因為同門搜刮到幾件靈寶而略有緩和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住了宮殿的入口。
藥塵更是直接嚇得一個哆嗦,手中剛撿到的一塊陣法材料“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那股氣息……
比之前被顧少熵一腳踩爆的影鬼閣鬼子應無邪,強大了十倍不止!
是金剛境巔峰!
而且,是那種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足以逆伐真武的,恐怖存在!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
一道身披血色鬥篷,麵戴銀色麵具的身影,緩步自入口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道身影出現的刹那,整個宮殿的溫度,都仿佛驟然下降到了冰點。
他沒有釋放任何威壓。
僅僅是站在那裡,那股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純粹到極致的殺意,便讓在場的所有金剛境天才,呼吸都為之一滯。
聶狂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那重塑的,堅不可摧的刀心,竟在這股純粹的殺意麵前,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悸動。
藥塵更是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幾乎快躲到了幾名藥王穀弟子的身後。
開什麼玩笑?
怎麼又來一個?
而且這個,感覺比之前那個叫應無邪的鬼子,還要恐怖!
“你……”
聶狂剛要開口。
那銀色麵具下的淡漠視線,卻根本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分毫。
白銀王的目光,越過了所有人。
越過了一臉戒備的聶狂。
越過了滿心驚恐的藥塵。
越過了剛剛接受傳承,氣息暴漲的洛璃。
最終。
落在了那道自始至終,都平靜如淵的白發身影之上。
“白發,重瞳,道品金剛……”
沙啞、冰冷的聲音,在死寂的宮殿中緩緩響起,像是在確認貨物清單。
“沒錯,就是你。”
“你的頭顱,價值三件玄階極品寶器,外加一枚‘破鏡丹’。”
“不錯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