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聲瞬間撕裂了酒館內的沉寂,伴隨著侍者手中托盤突然傾翻,幾杯烈酒濺灑了一地,又很快被彌漫寒氣凝成冰晶。
眼看著前一刻還在吹噓著過往經曆的酒友,卻在下一秒化作滿地殘缺的碎塊,周圍酒客原本酩酊的酒意頓消全無。
此時他們也看清了那隻黑鎧巨手的主人——一位身著漆黑甲胄,身形高大的騎士。
雖然它戴著骷髏頭盔,看不清其下麵容,但那空洞眼框中灼燒的兩縷幽藍火光,已足夠駭人。
不知是因為極寒,還是因為恐懼,冷汗瞬間爬滿了他們的背脊。
然而,黑鎧並沒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它繼續向前邁步,毫不在意地將那堆黑紅屍塊踩碎,僵硬而機械地扭頭環顧著室內。
骷髏麵具與盔甲接觸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刺耳刮擦聲。
隨後它轉身,仿佛向身後的黑鎧騎士下達了無聲指令。
一些黑鎧轉身向外走去,緊接著一陣匆忙的馬蹄聲自窗外響起,越來越遠。
而整間酒館也被這群來曆不明的黑鎧騎士徹底包圍。
唯一的出口已被封死,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等待他們的結果隻會有一個。
【已標記敵方詭異黑鎧頭目為高威脅單位】
“嗯?這是什麼?”
克蘭發覺眼前再次出現了一行字跡,就那麼懸浮在自己眼前,而一個虛幻的指針則指向了為首的那位黑鎧。
這一次他敢肯定,這絕不是幻覺。
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坐在對麵的那位少女突然消失不見了,餐桌上隻留著空餐盤和一些錢幣。
與此同時,那具高大的黑鎧似乎有所察覺,朝克蘭所在的角落走來,最後在少女方才停留的餐桌前駐足。
骷髏頭盔僵硬地轉動著,幾聲沉悶的金屬剮蹭聲在一片死寂中分外醒目。
它隨後將空洞的骷髏眼眶轉向克蘭,並未開口,而是一拳砸在桌麵上,直接將克蘭身旁的酒壺連帶著餐桌砸碎,殘存酒液肆意飛濺。
因這些詭異黑鎧到來,周圍人群都在瑟瑟發抖不敢出聲,隻有眼前這個男人仍自顧自地喝著酒。
他是徹底醉了?還是有恃無恐?或許前者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唉,還沒喝完呢。”
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破碎的酒壺,克蘭歎了口氣,默默起身。
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可麵前的黑鎧還是比他高上一頭。
看著眼前這個看不清局麵的愣頭青,黑鎧似乎也有些意外,重盔包裹下的頭顱微微下斜。
克蘭抬起頭,目光絲毫不避地迎上了黑鎧的視線。不知為何,他對眼前這些黑鎧毫無懼意。
“完了,他死定了。”
周圍的酒客自然沒有忘記剛剛發生的慘狀。在他們看來,膽敢招惹這些神秘黑鎧的克蘭,此時已經是個死人了。
雖然誰都知道,繼續待下去的結果隻有死,但誰又願意做那第一個人呢?
麵對克蘭的反應,為首的黑鎧一言不發,隻是狠狠一拳砸向克蘭的麵龐。
這一拳速度極快,而且勢大力沉,如果這一拳結結實實挨在臉上,他的結局比那張餐桌好不了多少。
然而,眾人想象中的畫麵並未發生,黑鎧的拳鋒居然懸停在克蘭眼前數公分的位置。
這並不是對方突然停下了,而是因為克蘭的左手已經擋住了拳鋒,令其再難寸進。
上帝在關上一道門的同時,還會打開一扇窗,這話有幾分道理。
雖然克蘭遲遲無法覺醒魔力,連鬥氣也尚未修行,卻意外擁有一個無比強悍的肉體,甚至可以媲美用作守衛的泥岩巨像。
隻不過,他在家族眼中依舊是那個不會半點魔力的廢物而已。
沒有覺醒魔力就是低人三等,這對他在家族中的尷尬處境毫無幫助。
但此刻沉澱在肌肉與骨骼之中的戰鬥本能,卻在麵對威脅的瞬間徹底迸發出來。
對克蘭來說,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身體在對方出手的瞬間就會自行反應,就像肌肉記憶被激活一般自然。
明明自己從未接觸過這些,卻像是一種本能。
擋住黑鎧的攻勢之後,克蘭順勢握住對方的拳頭右擰,緊接著上前一步以右肩狠狠撞向黑鎧胸甲,金屬扭曲的尖銳嘶鳴刺痛所有人耳膜。
在圍觀者瞪裂眼眶的注視下,他的右肩隱約撞出肉眼可見的環狀氣浪。
“砰!”
黑鎧胸甲瞬間凹陷出蛛網裂痕,倒飛著貫穿三張橡木酒桌,最後像被拍扁的甲蟲般嵌進石牆。
好在由於躲避及時,沒有酒客被牽連。
但誰都沒有想到,甚至連克蘭自己都沒想到:
原本還是個脆皮社畜的他,居然能徒手將這些來曆不明的黑鎧砸進牆裡,而他隻是下意識地就這麼做了。
黑鎧深嵌石牆的軀體突然發出金屬顫鳴,蛛網狀的裂痕在牆體表麵停滯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