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水滴自洞穴頂部墜落,恰好滴落在少女額間。隨後掠過挺翹的鼻梁,化作一片晶瑩雪花,順著麵頰緩緩滑落。
些許冰涼的觸感似乎喚起了她的意識。緊閉的雙眼不時顫動著,似乎隨時都會醒來。
目光瞟了一眼少女,克蘭順手折斷一截枯枝丟入火堆中。
得到了新柴的加入,跳動的火苗驟然躥升了幾分,又慢慢恢複原狀,乾燥木柴在火焰的炙烤下劈啪作響。
還好,克蘭在附近找到了一處被積雪掩埋的洞穴,剛好可以作為今晚的落腳之處。
這處洞穴雖然不大,但容納他們兩個已經綽綽有餘。
可惜,洞裡的那頭冰原狼似乎不願與陌生人分享住宅,齜牙咧嘴地咆哮著想要宣誓主權。
但經過克蘭的一番友好協商後,它現在已經夾著尾巴守在洞口,喉間隱隱嗚咽,乖順得像隻家犬。
“行了,借你這裡暫住一晚而已,這個送你彆委屈了。”
看著這隻冰原狼滿腹委屈的樣子,克蘭隻得從烤架上扯下一條雪兔後腿,遠遠丟給了它。
這家夥夾著尾巴嗚咽的樣子,還真像條受氣的哈士奇。
克蘭之前一直想養一隻來著,但考慮到自己早出晚歸的工作時間……還是算了。迫於現實,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過在這個世界,倒是無所謂了。
而在這時,昏迷中的精靈少女也清醒了過來。雖然一開始還有些迷糊,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現狀:
狹窄陰暗的洞穴內,有個陌生男人坐在自己旁邊,洞口還有隻虎視眈眈的冰原狼緊盯著自己,而她現在又魔力空虛,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
雖然追殺自己的黑鎧已經不見蹤影,但對於剛蘇醒的她來說,似乎沒有比這更糟的局麵了。
呼——還好,自己身上穿著的鬥篷看起來很整潔,並沒什麼褶皺的痕跡。
應該……不,不會的。
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沒人能觸碰到她,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但是,陌生環境下的警覺還是必要的。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就本能地坐起,裹緊身上的鬥篷。
隨後她向後退了幾步,後背緊貼著牆壁,感受著身後的充實感。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有些安全感。
眼看著克蘭對自己的這番舉動沒什麼表示,她才略微鬆了口氣。
心神稍微鬆懈了一些,又注意到對方並沒有什麼動作,少女對克蘭的敵意稍微減弱了幾分。
自己現在還算是安全的,暫時是這樣。
不管怎麼說,應該是眼前這個男人將自己從那些黑鎧手中救下的。
但他為什麼要出手救下自己?惹上那些恐怖的家夥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她實在想不明白。
而這時,似乎是注意到這個男人一直在看著自己,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兜帽不知何時已經散落,兩隻尖耳毫無保留地裸露在外。
而這也就意味著,自己的身份已經徹底暴露了。
憑借得天獨厚的種族天賦與悠長的壽命,精靈們不僅美貌非凡,又是天生的術士。
但這也就導致在某些陰暗的角落裡,她們往往會成為最為搶手的“貨物”。
“醒了?先吃點東西吧?”
克蘭又從烤架上撕下一條兔腿,確認已經熟透後,朝少女晃了晃,示意她快吃。
發覺對方似乎對自己有些警惕,克蘭便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讓她自己獨處片刻或許是個好主意?
也是,她剛經曆過追殺,對自己這個陌生人抱有警惕很正常。
既然對方現在並不信任自己,那保持距離才是自己最應該做的。
注意到少女的眼神不時瞟向洞口瑟縮的冰原狼,克蘭恍然大悟。
哦,原來她是擔心這個啊!
克蘭朝一旁正哆嗦著的冰原狼隨手揮了幾下,它似乎聽懂了,連忙頭也不回地跑出洞外。
在暴風雪和這個男人之間,它還是覺得暴風雪對它更溫柔一點。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克蘭將雙手攤開,示意自己並沒有威脅與惡意。
“嗯,謝謝你救了我。”
少女用一句簡短的話作為回應。
雖然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是音色很美,猶如清冽的甘泉般令人舒心。
但緊接著,就是長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ing
很顯然,幾乎沒有社交的克蘭並不怎麼擅長與女性聊天,尤其還是眼前這種極其特殊的處境下。
也對,想想看好了,現在他能聊出些什麼?
聊天氣?就洞穴外那連夜怒嚎的暴風雪?
聊人生?他倆種族都不一樣,怎麼看都說不到一起去。
聊世界?這個就更慘了,他來這兒才多久,哪怕融合了記憶,也對這荒蕪的北境一無所知。
正當克蘭絞儘腦汁想要找出話題時,他忽然注意到少女身後的岩壁似乎凝起了一層白霜,而她周邊的地麵也仿佛凍結一般,蛛網般的白色霜痕向四周蔓延。
至於少女自己,更是有些瑟瑟發抖。雖然她在極力掩飾自己的虛弱,但她那蒼白的麵容還是暴露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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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怪的是,她明明冷得發顫,可為什麼不靠近篝火一點呢?或許,這是因為她很怕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