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無力,這就是克蘭現在的處境。此時他的體力和意識都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真想休息一下啊……但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北境森林,哪裡會有這樣一處落腳之所呢?
但克蘭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半個人影都見不到的林間居然真有這樣一座木屋,屋子的主人是一位隱居多年、禮貌得體的女術士。
她熱情地邀請克蘭進屋休息,還為他準備了茶水和甜點。
隨後,她就帶上籃子,冒著風雪出門采摘植物。
臨走前,她囑咐克蘭就在屋子裡好好休息,不要胡亂走動,也可以休息好之後直接離開。
總之,她似乎不希望克蘭探查她藏在屋子裡的秘密。
簡單轉轉……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克蘭起身打算看看四周,然而就在這時,整座木屋突然分裂開來。
它變成了數不儘的陌生觸手,就像食屍鬼洞穴中的那些詭異藤蔓一般纏在了克蘭的臉上。
仿佛有人用一把沾滿了油漆的毛刷,在胡亂塗抹著自己的臉頰。
那種黏糊糊的濕熱觸感,讓克蘭瞬間從昏迷中睜開眼,隨即驚慌起身。
萬幸,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個噩夢而已。
舔舐他的並不是某些詭異的藤蔓,也不是某匹餓瘋了的狼。
那是一匹黑色的野馬,看起來似乎還有點眼熟。
確認了自己暫時安全後,克蘭開始環顧著四周,發現自己正橫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幾乎和自己夢裡的那座簡陋的小木屋如出一轍。
難道,剛剛自己見到的那些並不是夢?
但不管怎麼說,對於已經在腐臭洞穴裡待了一晚的克蘭來說,這裡已經很棒了。
雖然克蘭已經蘇醒過來,但眼前的黑馬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點。
它從窗外伸長了脖子探進房間,繼續用舌頭舔舐著克蘭的臉頰,並樂此不疲。
“喲,你醒了?”
一個粗獷低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克蘭努力扭頭,發現房間裡居然還有第二個人。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臉龐飽經風霜,卻透著一種質樸與堅毅。
一叢茂密的絡腮胡讓他看起來有些潦草,而一串骨質項鏈更是加深了這種感覺。
略顯淩亂的棕色頭發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帶著關切的目光看著克蘭。
還好,不是夢裡的那位女術士,不然克蘭真怕整個木屋真的分裂開來,變成藤蔓把他給生吃了。
“你……是誰?”
克蘭聲音沙啞地問道,同時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房間裡的陳設頗有著一種複古的感覺,很像是守林人常住的那種小屋:
牆麵上生長著鹿角狀的樹枝,樹根彼此盤踞,構成了房間的各色家具。
男人微微一愣,隨即露出友善的笑容:
“彆緊張,年輕人。我叫杜德,是個德魯伊。這家夥把你帶到了這裡,你當時傷得很重,昏迷不醒。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能挺過來。”
說著,他指了指還在一旁親昵地舔著克蘭的黑馬。
“這家夥來的時候腳上還帶傷呢,看來是被誰包紮過了,我順手也幫它治好了。
看它這麼親你,想必是你幫它包紮的吧?”
克蘭略鬆了一口氣,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彆動,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杜德連忙放下手中正在搗藥的杵臼,快步走到床邊扶起克蘭,在他背後墊了點東西。
“我正在給你煎藥,待會兒把它喝了就好。”
克蘭這才注意到,房間的一角擺放著一個簡易的爐灶,上麵的藥罐正冒著熱氣,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
而他往自己的右手望去時,手臂上的黑色鱗甲不知何時悄然褪去,重新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