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內,空氣陰冷潮濕,帶著一股泥土與岩石的腥氣。
洞穴並不深,沒走幾步,前路便被一扇厚重的鐵門徹底封死。
門上掛著一把碩大的鐵鎖,鎖芯粗大,表麵泛著陳舊的暗光,一看就分量十足。
這反倒是個好兆頭。
越是這樣嚴防死守,越說明門後的東西非同小可。
暴力破鎖的噪音太大,隻會打草驚蛇,克蘭並不打算這麼做。
他從懷中摸出兩根細長的鐵條,這是他提前準備的簡易開鎖器,剛好派上用場。
一根頂住鎖芯施加微弱的扭力,另一根則探入其中,輕輕撥動著內部的彈子。
“嗒…嗒嗒……”
細微的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洞穴中幾乎微不可聞。
克蘭的動作很穩,手指的觸感敏銳地捕捉著鎖芯內部的每一絲變化。
幾息之後,隨著最後一根彈子被撥到正確位置,“哢噠”一聲輕響,鎖芯應聲轉動。
成了。
克蘭小心將鎖取下,輕手輕腳地放在一旁的地麵上,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他緩緩推開鐵門,老舊的門軸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在這死寂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
門後,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階梯,幽深而昏暗,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混合著血腥與黴味,撲麵而來。
克蘭皺了皺眉,用袖子在鼻前揮了揮,閃身進入門內,並將鐵門虛掩。
莉雅明顯感覺有些不適,如此濃烈的血腥味熏得她有些難受,但還是強忍著反胃感跟在克蘭身後。
階梯的儘頭,是一條筆直的通道。兩側牆壁上每隔幾步便嵌著一支燃燒不穩的火把,昏黃的光線將通道照得光影斑駁,也照亮了通道兩側的景象。
那是一排排鏽跡斑斑的鐵牢。
有的牢房裡,躺著一具早已僵硬的屍體,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有的則隻剩下一堆散亂的皚皚白骨,幾隻碩大的老鼠在骨頭堆裡鑽進鑽出,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這裡不是什麼倉庫,而是一處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這裡到底死過多少人?”
看著滿目的屍骸,克蘭的眼神冷了下來。
穿過這條令人窒息的通道,前方傳來一陣器皿碰撞的輕響和微弱的光亮。
克蘭放輕腳步,如同貓一般貼著牆壁靠近,從一處拐角探出頭去。
莉雅緊隨其後,她的魔力感知能提前給他提供預警和信息。如果阻魔金塵在這裡,那憑其附近稀薄一些的魔力,她就能立刻感覺到。
那是一間寬敞石室,看起來像是一間簡陋的實驗室。
石壁上掛著各種解剖工具,幾張長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裡麵裝著顏色各異、冒著氣泡的液體。
實驗室中央,一個穿著癲火秘盟黑袍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在一張石床前忙碌著什麼。
石床上,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被粗大的鐵鏈牢牢捆住,嘴裡塞著破布,隻能發出“嗚嗚”的掙紮聲。
黑袍人拿起一管深綠色的藥劑,捏開男人的下巴,粗暴地將整管藥劑灌了進去。
“嗚——!”
床上的男人突然開始劇烈地抽搐,雙手雙腳開始胡亂蹬舞,鐵鏈被繃得“嘩嘩”作響。
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層不正常的青紫色,眼球暴突,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眼眶裡擠出來。
但這劇烈的反應隻持續了短短數秒,便戛然而止。
男人身體一軟,徹底沒了動靜。
黑袍人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他拿起一支羽毛筆,正準備在旁邊的羊皮紙上記錄些什麼。
就在這一刻,一道黑影從他身後無聲地掠過。
克蘭的一隻手精準地捂住黑袍人的口鼻,讓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另一隻手則扣住他的後頸,手臂肌肉猛然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