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剛還在咒罵克蘭的賭徒,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抓住身邊同樣抖個不停的同伴:“你聽到了嗎?那個黑發的男人……凱爾·克蘭!他就是新領主!”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同伴的牙齒在打顫,“那個銀發精靈……神啊,她隻是抬了抬手……我們所有人,都被凍住了!”
“那是神罰!絕對是神罰!”
消息,不再是擴散,而是爆炸。
人們甚至顧不上去看場地中央那極具衝擊力的臣服儀式,也忘了去追究那些操控賭局的黑心商人。
他們推搡著,踐踏著,爭先恐後地衝出競技場的大門。
每個人的臉上都混合著劫後餘生的蒼白,他們要將自己親眼目睹的神跡與宣告,告訴城裡的每一個人。
一個下午的時間,整個溫爾頓城徹底沸騰。
街頭巷尾,酒館賭場,每一個角落都在流傳同一個故事:
一個黑發黑眸的年輕人,帶著一位能冰封萬物的銀發精靈,君臨競技場。
他用兩根手指,他媽的隻用了兩根手指!就輕易廢掉了“破城槌”!
他用一句話,讓不敗的“白王”獻上膝蓋與忠誠,甚至讓競技場的高層都得跪著說話!
最重要的是,他宣告——這座城市,易主了。
而這場風暴的中心,克蘭,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輕輕牽著莉雅的手,克蘭悠閒地離開了那座陷入癲狂的白色巨獸。
他現在隻想完成之前被打斷的計劃:
陪莉雅,好好逛一逛這座屬於他們的海濱城市。
陽光正好,海風帶著微鹹的濕潤氣息,吹在臉上,驅散了競技場內那股混雜著血與汗的燥熱。
莉雅安靜地跟在克蘭身邊,溫軟的嬌軀微微靠著他。
隻有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和堅實的臂膀,才能讓她從剛才那壓抑的氛圍中緩過來。
“克蘭,”
走了許久,她才輕聲開口,“我……不太喜歡那裡。”
“莉雅,我也不喜歡那裡。”
克蘭捏了捏她柔軟的手心,用溫度傳遞著安慰。
“為什麼要讓人們像野獸一樣互相撕咬,隻為了取悅彆人呢?”
莉雅的眉頭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裡滿是純粹的困惑,“生命……不該是這樣被隨意踐踏的。”
她見過戰爭,也親手終結過生命,但競技場裡那種純粹為了“觀賞”而進行的血腥搏殺,依舊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克蘭停下腳步,看著她認真的側臉,解釋道:“因為從某種角度看,這也是一種生意。”
“生意?”
“嗯,生意。”
克蘭點了點頭,“塔倫用它篩選打手,用血腥表演麻痹民眾,宣泄他們的精力,順便通過賭局斂財。一舉三得,聽起來很劃算。”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實際上,我認為這是一筆徹頭徹尾的垃圾買賣。”
“垃圾?”
莉雅更好奇了,剛才那些賭徒瘋狂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投入太高,風險太大,產出極不穩定。”
克蘭開始給莉雅講解裡麵的門道,“一個角鬥士,買來是‘初始投資’。供他吃住訓練,是‘運營成本’。像阿什頓那樣的天才,還得配好裝備,給更好的待遇。”
“他每贏一場,是能帶來收益。可他受傷了要治吧?這都是額外支出,更彆說打輸了的後果。
萬一哪天被對手打死了呢?就像今天,如果我沒出手,阿什頓這個明星選手就直接報廢了,前期所有投資瞬間清零。”
克蘭的嘴角撇了撇:“回報率完全依賴幾個明星的狀態,風險高到離譜,商業模式極其不健康。也就這幫腦子裡隻有肌肉和陰謀的家夥,才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莉雅聽得似懂非懂,但她本能地覺得克蘭肯定有彆的想法:“所以,你的意思是……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
克蘭笑了起來,“等領地穩定下來,我帶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體育產業’。那種既能讓人熱血沸騰,又不會輕易死人,還能賺得盆滿缽滿的好東西。”
拳擊、籃球、甚至是足球聯賽……克蘭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這些現代體育產業,無論從觀賞性、可持續性還是商業價值上,都足以把血腥的角鬥場按在地上摩擦一百遍。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他吸了吸鼻子,聞著空氣中越來越濃鬱的海水味道,心情也隨之開朗。
“不說那些掃興的了。”
克蘭牽緊莉雅,指向街道的儘頭,“好不容易來一次海邊,總得嘗嘗這裡的海鮮。薇薇安可說了,溫爾頓城的海產在整個北境都很有名哦。”
一聽到吃的,莉雅的眼睛也亮了。
畢竟無論她廚藝再高,也變不出內陸領地沒有的新鮮海產。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