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此刻一片寂靜。
所有目光,都緊盯著屋頂那道突兀的身影。
風中肆意甩動的虎尾,不羈的獸耳,以及那句霸道宣言都重重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哪來的賤種!”
瓦盧瓦男爵最先清醒,他指著屋頂的希米樂咆哮道:
“給我放箭!射死她!”
他的親衛甚至來不及舉起弓箭,希米樂就已經先動了。
她肩上的鏈刃呼嘯而出,纏住絞刑架旁的一根旗杆。
手腕一抖,整個人借力蕩起。
一道驚人的弧線劃過半空,她猛撲而下,直衝高台。
“保護領主大人!”
幾名親衛怒吼著迎上,身上鬥氣光芒閃耀。
希米樂人在半空,嘴角咧開一個野性的笑容。
她鬆開鎖鏈,任由身體下落,同時反手握住鏈刃的刀柄。
“滾!”
一聲嬌喝中,刀光劃出一道漆黑的弧線橫掃而出。
最先衝上的兩名親衛,兵器也在這暴力碰撞下直接被拋飛。
他們甚至沒看清對方的動作,一股巨力便轟在胸口,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兩人倒飛出去砸進人群,帶起一片驚呼與慘叫。
希米樂穩穩落地,她看都沒看那些癱軟在地的親衛,趁著一片混亂的現場徑直走向意識模糊的腓特烈。
瓦盧瓦男爵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喂,醒醒。”
希米樂用冰冷的刀背拍了拍腓特烈的臉頰,他也艱難地睜開眼。
視線裡,是一張帶著幾分野性的俏麗臉龐,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閃爍著興奮光芒。
“獸人……”
他剛說出兩個字,便因傷勢過重徹底昏死過去。
“切,真不經折騰。”
希米樂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將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往肩上一扛。
動作隨意得,就像扛一袋剛搶來的麥子。
“老大!我們來了!”
城門方向傳來一陣喧嘩。
鼠耳女獸人和熊族壯漢,帶著十幾號奇形怪狀的獸人流寇,呼啦啦地衝了進來。
城門早就被叛軍砸爛,此刻形同虛設。
“撤!”
希米樂扛著腓特烈,沒有絲毫戀戰的意思。
一聲令下,轉身就跑。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瓦盧瓦男爵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歇斯底裡地尖叫。
可他的親衛們,看著那個扛著人還能健步如飛的白虎少女。
又看了看地上還在抽搐的同伴,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希米樂一行人來得快,去得更快。
他們像一陣狂風,卷走了那個本該被處死的“罪人”。
隻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個在原地氣急敗壞的肥胖領主。
……
一路顛簸,讓本就重傷的腓特烈雪上加霜。
骨頭仿佛要散架。每一次晃動都牽扯著身上無數的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當他再次恢複意識時,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濃重的篝火煙味。
烤肉的焦香,以及某種野獸身上的腥膻氣。
他艱難地轉動脖子,一片凹凸不平的岩石洞頂映入眼簾。
自己正躺在一張粗糙的獸皮上,周圍還圍著一圈腦袋。
鼠耳、熊頭、狼吻……
一張張好奇又帶著幾分警惕的獸人麵孔,直勾勾地盯著他。
那個熊族壯漢,正用蒲扇大的手掌撓著下巴,甕聲甕氣地問:
“老大,這小子怎麼還不醒?不會是顛死了吧?”
“放心,他死不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希米樂拎著一隻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走了進來。
她隨意地將野兔扔給熊族獸人,然後蹲在了腓特烈麵前。
“喲,醒了?”
希米樂歪著頭打量著他。
腓特烈也看著她,又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獸人。
他沒有問“這是哪裡”,也沒有問“你們想乾什麼”。
被貪婪的領主處死,或是被這群山賊分食,對他而言並無區彆——反正都是不體麵的死罷了。
他隻是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嘿!”
希米樂有些不爽地扇著他的臉。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搶回來,居然給我裝死?”
腓特烈毫無反應。
“老大,我看他應該是被嚇傻了,剛從絞架上活下來也正常。
“不像。”
希米樂搖了搖頭。
她盯著腓特烈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眼神裡反倒多了一絲興趣。
這不是害怕,而是……心死了。
希米樂眼珠一轉,忽然大大咧咧地盤腿坐下,開門見山:
“喂,我叫希米樂,他們的老大。我看你打仗挺有腦子的,我這幫手下又·全是飯桶,加起來湊不出半個腦子。
以後你就專門負責動腦子,我們負責動手,咱們一起乾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