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滯被打破的瞬間,空氣仿佛從冰封化為了無數鋒利的玻璃渣。鉛灰色漩渦恢複了緩慢而堅定的旋轉,中心的蒼白不再僅僅是注視,它化作了實質性的行動指令。
沒有鋪天蓋地的法則鎖鏈,沒有覆蓋一切的秩序力場碾壓。這一次,攻擊精準得令人頭皮發麻。
三道凝練到極致、僅有手臂粗細的蒼白光束,如同死神擲出的標槍,無視了空間距離,驟然出現在洞窟之內!它們的軌跡並非直線,而是帶著某種玄奧的弧度,仿佛計算好了所有閃避的可能。
一道,直刺向暗爪那隻即將觸碰到蒼白裂縫的利爪!速度之快,遠超暗爪的反應極限!
一道,繞過暗爪龐大的身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射向墨紀奈的後心,時機恰好卡在墨紀奈全神貫注維持對卡拉斯治療、防禦最薄弱的刹那!
最後一道,最為詭異,它並非射向卡拉斯身體,而是直接沒入卡拉斯眉心,目標直指他靈魂深處那道維持著最後生機的詰問烙印!它要清除這個導致程序異常的“病毒源代碼”!
太快!太準!
暗爪隻來得及將混沌氣息本能地彙聚於利爪之上,那蒼白光束已然及體!嗤——!沒有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能量被強行“格式化”的湮滅聲!
暗爪覆蓋著幽暗混沌的利爪,與蒼白光束接觸的部分,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跡,瞬間消失了一小塊!連帶著部分血肉和鱗片,直接化為虛無!劇痛讓暗爪發出一聲暴怒的咆哮,整個右前爪不受控製地抽搐後縮,傷口處沒有流血,隻有一片平滑的、散發著蒼白餘燼的殘缺斷麵!
墨紀奈感應到背後襲來的致命危機,想要閃避已然不及。他隻能強行中斷對卡拉斯的治療,將大部分平衡之力瞬間回轉,在身後倉促凝聚成一麵薄薄的光暗漩渦盾牌。噗!
蒼白光束擊中盾牌,光暗漩渦瘋狂閃爍、扭曲,僅僅支撐了半息便轟然潰散!殘餘的光束力量狠狠撞在墨紀奈背心!他如遭重擊,向前撲倒,一口鮮血混合著內臟碎片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麵。他感覺自己的平衡核心都在這一擊下劇烈震蕩,光暗之力險些再次潰散。
而射向卡拉斯眉心的那道光束,最為致命!
就在它即將沒入的瞬間——
那沉寂的、布滿裂紋的真印,那枚已然熄滅的銀色光種,仿佛受到了最本源的威脅,竟在沒有任何意識驅動的情況下,自發地、微弱地搏動了一下!
一道極其淡薄、幾乎透明的銀色波紋,以卡拉斯眉心為中心,蕩漾開來。
這道波紋沒有任何攻擊力,甚至沒有能量波動。它更像是一段固化的“信息”,是那道詰問烙印麵對清除時,本能的、最後的“存在聲明”。
蒼白光束與這銀色波紋接觸。
沒有湮滅,沒有衝突。
那光束仿佛撞進了一片無形的、邏輯的泥沼。它攜帶的“清除”指令,與詰問烙印所代表的“未被定義的未知”產生了根本性的矛盾。光束試圖解析、覆蓋這段信息,卻發現這段信息本身的結構,就是基於對“覆蓋”這一行為的否定。
如同最鋒利的矛,刺向了“不被刺”這個概念本身。
蒼白光束在卡拉斯眉心前半寸之處,凝滯了。它內部的冰冷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閃爍、重組、嘗試運算,卻始終無法完成對這最後一道“異常”的徹底定義和清除。它卡住了。
但也僅僅是卡住。
卡拉斯身體劇烈一震,眉心皮膚裂開一道細小的口子,滲出一縷銀色的、如同數據流般的奇異光絲。他的氣息在這一下之後,變得更加微弱,仿佛風中殘燭最後一次搖曳。
洞窟內,短暫的交鋒在瞬息間結束。
暗爪重傷,利爪殘缺,混沌氣息紊亂。
墨紀奈重創倒地,平衡之力瀕臨崩潰,難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