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爪立於殿心,周身氣息已然不同。若說先前是深淵般難以測度,此刻便如同深淵本身活了過來,擁有了吞吐星河的意誌。
他並未刻意施為,那融合了遠古龍魂本源與新生意念的【深淵龍威】便如潮水般自然彌漫,沉重如嶽,令一旁的雷克斯與老巴爾呼吸滯澀,幾欲跪伏。
他劫火般的豎瞳掃過自身。暗銀鱗甲愈發深邃,其下熔岩紋路不再僅僅是光華流轉,更仿佛蘊藏著真實的熾熱與毀滅。
心念微動,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暗影便自爪尖流淌而出,縈繞不散,帶著令空間都微微扭曲的“虛無”氣息。
他微微昂首,一道古老而晦澀的音節,自然而然地在他意識中浮現,仿佛本就烙印在血脈深處。
他嘗試著,以一種全新的力量運轉方式,將其低吟而出。
那並非龍語,亦非任何已知語言的範疇,而是一種更接近法則本源的律令。
隨著那簡短卻蘊含著“驅散”與“臣服”真意的音節落下,大殿之內,那原本彌漫的、屬於遠古龍魂的殘留威壓,如同積雪遇陽,頃刻間消散一空。
連池中那些流淌的沉重暗影,也徹底失去了活性,化為尋常的陰影,不再有絲毫靈異。
一言,而定此間乾坤!
這便是他初步融合遠古龍魂後,所觸及的、屬於真正深淵龍裔的權柄雛形——【龍言律令】!雖隻是初窺門徑,其展現出的力量層次,已遠超從前的吐息與利爪。
卡拉斯感受到那股源自靈魂鏈接的、更加深邃強大的力量,心中一定,隨即開口道:“暗爪,你既已得此傳承,可能感知到離開此地的路徑?或是,這遺跡是否另有玄機?”
他們最初的目的是尋找出路,躲避地上的“鐵災”。
暗爪閉合龍瞳,將那份新得的、更加敏銳浩瀚的感知力鋪陳開來。這一次,他的感知不再局限於物質與能量,更深入到了空間的脈絡與遺跡本身蘊含的“記憶”碎片之中。
片刻,他睜開眼瞳,劫火跳躍,意念傳來:
“此地…並非終點,亦非起點。它是一處錨點,一個巨大網絡中的節點。”
他抬起利爪,指向大殿一側看似完整的岩壁。“其後,非是實土,乃是虛空夾縫,一條早已廢棄的‘星塵古道’。古道彼端,氣息與吾等來時之地,有幾分相似,更為古老、破碎。”
星塵古道?與沸湧之域相似,卻更為古老破碎之地?
卡拉斯心中一動,莫非與那“鍛星聖地”或“觀測者”有關?
“可能通行?”他追問。
暗爪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自身力量與那古道的不穩定性。“可。但需以力強行撕開壁障,且古道之內並非坦途。或有殘留的‘巡天遺骸’,或時空亂流。”
風險依舊存在,但至少,是一條明確的、可能通往更核心區域的路徑,而非困守於此,或返回地麵與“鐵災”硬拚。
“總好過坐以待斃,或重返鐵靴之下。”雷克斯雖聽不懂那“星塵古道”為何物,但見卡拉斯與暗爪皆有探尋之意,立刻表明態度。地下母河之水已得,留在此地已無意義。
暗爪不再多言,他走向那麵岩壁,身形在行走過程中重新恢複至最具力量的龐大戰鬥形態。他抬起右前爪,那縈繞著“虛無”氣息的【虛痕爪】再次顯現,但這一次,爪尖凝聚的力量遠超之前,更有一絲【龍言律令】的法則真意蘊含其中。
他沒有咆哮,隻是將凝聚了全身力量的利爪,對著那麵堅實的岩壁,看似緩慢,實則蘊含著崩山裂海之威,一爪按下!
“嗤——”
沒有巨響,沒有碎石飛濺。爪落之處,岩壁如同水麵般蕩漾起劇烈的波紋,隨即向內坍縮,被強行“抹除”出一個邊緣不斷扭曲、閃爍著混沌光色的不規則洞口!洞口之內,並非岩石或泥土,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有無數微光塵埃流動的詭異虛空!
星塵古道,入口已開!
一股蒼涼、古老、夾雜著破碎法則氣息的亂流,自洞口處隱隱傳來。
暗爪回望卡拉斯,劫火豎瞳中帶著征詢。
卡拉斯深吸一口氣,壓下因精神力枯竭而帶來的陣陣虛弱,目光堅定。“走!”
前路雖險,亦勝於困守孤城。他與暗爪的旅程,注定與這諸天秘辛、萬古遺塵糾纏不清。
新的探索,就在這片被遺忘的星塵古道之中,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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