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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引導而非驅逐(1 / 1)

地下洞窟內,那股令人心悸的能量衝突暫時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緊繃而脆弱的平衡。暗金色的本源光球緩緩脈動,蒼白裂縫滲出的死寂氣息被限製在狹小範圍內,兩者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維持著危險的寧靜。

老祭司看著平靜下來的洞窟,又看向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愈發深邃的卡拉斯,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他世代守護聖所,自認對“古靈之力”了解頗深,卻從未想過,這力量的深處竟隱藏著如此駭人的秘密,更未想過,有人能以這種方式,強行“說服”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暫歇乾戈。

“您…您剛才…”老祭司的聲音帶著敬畏與難以置信。

“隻是暫時穩住局麵。”卡拉斯打斷了他,目光掃過那條蒼白裂縫,“真正的根源並未解決。現在,帶我去見墨紀奈。”

他需要驗證自己的猜想,將地脈深處領悟的“平衡”之道,應用於墨紀奈身上。

回到地麵,暗爪投來詢問的目光,卡拉斯微微頷首,示意無事。他們沒有耽擱,徑直來到囚禁墨紀奈的石台。

此時的墨紀奈依舊昏迷,但停止汲取力量後,他體表的暗金色角質層不再那麼黯淡,呼吸也稍微平穩了一些,隻是眉宇間凝聚的痛苦並未消散。

卡拉斯走近,沒有像之前那樣嘗試直接接觸或治療。他閉上眼睛,架構師的感知如同最精細的探針,深入墨紀奈體內。

情況比他預想的更複雜。墨紀奈體內,那被強行激發的、與地脈本源同源的力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在他經絡與血肉中橫衝直撞,帶來強大的同時,也帶來了持續的破壞與痛苦。

這股力量充滿了“光”的活性與創造性,卻也帶著本源深處那不容置疑的“同化”意誌,試圖將墨紀奈的自我意識徹底吞沒、融合。

而更深處,卡拉斯敏銳地捕捉到,在這狂暴的光明力量核心,纏繞著一絲極其隱晦的、與那蒼白裂縫同源的死寂氣息。這絲氣息並非外來侵入,更像是在強行激發力量的過程中,從力量本源深處被一同牽引出來的“陰影麵”。

它如同附骨之疽,不斷放大著力量中的狂暴與混亂,侵蝕著墨紀奈的理智,也是吸引“鐵災”和“蒼白注視”的誘因之一。

隻消除這絲死寂?那可能會打破墨紀奈體內勉強維持的力量結構,導致更劇烈的反噬。隻安撫狂暴的光明?那治標不治本,死寂的陰影依舊潛伏,等待下一次爆發。

卡拉斯睜開眼,心中已有定計。

他抬起雙手,指尖再次縈繞起銀色的架構師之力,但這一次,並非構築防禦或進行攻擊。

他的左手,引動了一絲來自地脈深處、那經過聖所符文溫和轉化後的“古靈之力”,這力量溫暖、充滿生機,代表著秩序與治愈。

他的右手,則極其小心地,從那條被限製的蒼白裂縫邊緣,抽取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純粹的死寂氣息。這氣息冰冷、虛無,代表著終結與沉寂。

老祭司和周圍的部族戰士看到卡拉斯竟然主動引動那恐怖的死寂氣息,頓時臉色大變,幾乎要出聲阻止,卻被暗爪一個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卡拉斯無視周圍的騷動,全神貫注。他將這兩股性質截然相反、互為極端的力量,以自身架構師的意誌為核心,開始極其精妙地編織、纏繞。

這不是簡單的融合,那隻會引發湮滅。而是在他的掌控下,讓這兩股力量形成一個微小的、相互製約又相互依存的動態循環結構。光明之力撫慰著死寂的冰冷,而死寂之力則中和著光明的躁動,兩者在他的意誌約束下,達成了一種短暫的、脆弱的和諧。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卡拉斯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微微顫抖。他就像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平衡打破,不僅前功儘棄,還可能引發可怕的力量失控。

終於,一個約莫指甲蓋大小、內部光暗流轉不息的複雜符文,在他掌心緩緩成型。這個符文不再單純是光明,也不再是死寂,而是一種超越了二者對立的、蘊含著“平衡”真意的造物。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枚光暗平衡符文,按向墨紀奈的胸口,那力量衝突最為劇烈的核心區域。

符文觸及皮膚的刹那,墨紀奈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裡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他體表那狂暴的暗金光芒驟然亮起,似乎要本能地排斥這外來的異物,但那光芒中蘊含的死寂陰影同時也被符文吸引。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那枚平衡符文如同一個精準的調節閥,嵌入到墨紀奈混亂的力量體係中。它並未強行驅逐或淨化任何一方,而是開始引導。

它引導著狂暴的光明力量平複躁動,有序流轉;它也引導著那絲潛伏的死寂陰影,不再肆意放大混亂,而是轉化為一種奇特的“鎮靜”效果,抑製著力量對墨紀奈自我意識的過度同化。

光與暗,在符文的調解下,從互相衝突的敵人,變成了維持某種內部平衡的、扭曲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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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紀奈身體的顫抖逐漸平息,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一點點舒緩開來,緊咬的牙關也微微鬆開。他體內那股橫衝直撞的力量雖然依舊強大,卻不再顯得那麼充滿破壞性,反而開始緩慢地滋養、修複他千瘡百孔的身體。那吸引“鐵災”和“蒼白注視”的異常波動,也顯著減弱。

他並沒有立刻醒來,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那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生命氣息,正在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穩定下來,並且變得更加…“正常”。

老祭司張大了嘴巴,看著這近乎神跡的一幕。他們部族耗費無數心力,甚至不惜用禁錮和汲取的方式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竟然被這個外鄉人,用這種聞所未聞的方式,找到了緩解之道!

這不是驅逐,不是壓製,而是引導。引導光與影各安其位,化害為益。

卡拉斯收回手,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臉色更加蒼白,但眼神明亮。他驗證了自己的道路。

“他需要時間適應和恢複。”卡拉斯對老祭司說道,“這枚符文會持續引導他體內的力量走向平衡。但切記,這平衡依舊脆弱,需要聖所溫和力量的持續滋養,更不能再進行任何形式的強行刺激或汲取。”

老祭司如夢初醒,忙不迭地點頭,看向卡拉斯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與徹底的信服。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警戒的戰士連滾爬爬地衝了過來,臉上毫無血色。

“祭司!大人!不好了!外麵、外麵來了好多‘鐵災’!還有…還有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散發著蒼白光的東西,懸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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