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毀滅的極致,是否反而孕育著……包容一切、超越對立的新生?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絲微光,微弱,卻瞬間照亮了他近乎枯竭的心田。
他重新睜開眼,看向暗爪,眼中多了一絲不同於絕望的光芒。
他掙紮著,用儘最後的意誌,將體內那絲微弱到極致的平衡之力,不再用於修複自身,也不再用於攻擊或防禦,而是……緩緩地、如同滋潤乾涸大地的細雨般,注入到身下的廢墟之中。
他不是在治愈,不是在構建。他隻是在“引導”,引導這片土地本身那股渴望平息、渴望穩定的“傾向”。
奇跡沒有發生。廢墟依舊是廢墟,沒有煥發生機。
但墨紀奈能感覺到,在他力量觸及的極小範圍內,那些狂暴殘留的能量亂流,似乎平息了微不足道的一絲;那些充斥著的毀滅與死寂氣息,似乎被中和了微不足道的一縷。
範圍太小,效果微乎其微。
但這是一個方向。
一個不同於以往任何力量運用的……新的方向。
暗爪似乎也感應到了這微妙的變化,他那渾濁的豎瞳中,那點餘燼微微跳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
咕嚕嚕……
一陣極其突兀的、腸胃蠕動般的聲響,從暗爪龐大的腹部傳了出來。
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中,這聲音顯得異常清晰,甚至帶著幾分……荒謬的生機。
暗爪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劫火豎瞳中閃過一絲極其罕見的、類似於“尷尬”的情緒。
墨紀奈愣了一下,隨即,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荒謬、苦澀卻又帶著一絲真實暖意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看著重傷瀕死、卻依舊會被饑餓感困擾的暗爪,看著昏迷卻呼吸平穩的卡拉斯,看著自己這雙血肉模糊卻還在試圖做點什麼的手。
毀滅之後,生命最原始的本能,依舊在倔強地彰顯著存在。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牽動了傷口,變成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完之後,他仰麵躺倒在冰冷的碎石上,望著那片鉛灰色的天空,長長地、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餘燼尚未熄滅。
新生,或許就藏在這最原始、最狼狽的求生欲望之中。
路,還沒斷。
隻是,變得更加艱難,也更加……值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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