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寂龍庭的偉力,超乎凡俗的想象。它並非航行於星海,而是以法則本身為航道,以一種近乎“概念躍遷”的方式,在卡拉斯靈魂羅盤的精準引導下,撕裂了層層空間帷幕。
塔克西絲教會聖山,依舊巍峨聳立,沐浴在虛假的聖光之下。虔誠的頌唱聲如同往日般縈繞雲端,金色的穹頂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輝。
信徒們俯首,騎士們巡弋,渾然不覺毀滅的陰影已自天外垂落。
聖山之巔,樞機主教團正在宏偉的禮拜堂內進行著日常的禱告儀式。
突然,首席樞機主教手中的純金聖杖驟然變得滾燙,其上鑲嵌的、據說能感應神諭的“聖淚晶石”毫無征兆地布滿了裂紋!
“神眷……在消退?!”他失聲驚呼,蒼老的臉上寫滿了驚駭。
與此同時,整個聖山,乃至山腳下龐大的教廷城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壓抑。
天空並未變暗,陽光依舊燦爛,但一種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冰冷而威嚴的注視,已然籠罩了這片被虛偽信仰統治的土地。
“看……看天上!”一名在城牆上巡邏的聖殿騎士指著天空,聲音顫抖。
隻見蔚藍的天幕之上,一點“瑕疵”正在急速擴大。
那並非烏雲,而是一片旋轉的、深邃的混沌色漩渦,其中仿佛有無數星辰生滅,有龍影翱翔。漩渦中心,一點銀輝如同冷漠的神隻之眼,牢牢鎖定了聖山。
“異端!是褻瀆者的巫術!”有主教聲嘶力竭地怒吼,試圖提振士氣,命令啟動護教結界。
然而,已經晚了。
混沌漩渦之中,一道灰色的、仿佛能剝離色彩、瓦解存在的吐息,如同神罰之矛,無聲無息地垂落。
它沒有浩大的聲勢,沒有震耳的轟鳴,隻有一種萬物歸寂的終極寂靜。
塔克西絲教會耗費數百年心血、由曆代教皇加持的“神聖庇護結界”,在這道灰色吐息麵前,如同陽光下的露珠,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吐息餘勢不減,精準地命中了聖山之下,那埋藏著與“觀測者”同源的“寂滅晶簇”網絡的核心區域!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
隻有一片絕對的、令人心悸的虛無。
聖山靠近基座的整整一麵山體,連同其內部隱藏的實驗室、能源核心以及那龐大的寂滅晶簇網絡,就那麼消失了。斷麵光滑如鏡,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神之手,生生從世界上抹去。
山石、建築、信徒、騎士、那些冰冷的構裝體、還有那些閃爍著不祥光芒的晶簇……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灰色吐息中化為最原始的粒子,歸於沉寂。
幸存的教會成員呆立原地,望著那憑空消失的山體斷麵,望著那斷麵後露出的、扭曲蠕動的能量亂流與破碎的金屬結構,信仰在瞬間崩塌。
頌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製的恐懼尖叫與絕望的哭嚎。
聖山,這座被視為神明在人間的居所、不可撼動的信仰象征,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如同一個精美的瓷器,被粗暴地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露出其內部醜陋而真實的空洞。
混沌漩渦之中,暗爪收回了龍首,混沌龍瞳中沒有任何波瀾,隻有大仇得報的冰冷平靜。
他能感覺到,驅動龍庭發出這一擊,消耗巨大,但效果……令他滿意。
卡拉斯立於龍庭核心,通過靈魂羅盤冷漠地俯瞰著下方的混亂。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片區域與“觀測者”的鏈接被徹底斬斷,那個潛伏已久的坐標信標,已被連根拔起。
“觀測者的眼睛,瞎了一隻。”他淡淡說道。
墨紀奈則全力運轉平衡之力,調和著龍庭因這次跨越星海的精準打擊而產生的能量漣漪與法則反衝,確保龍庭本身的穩定。
他們沒有再進行任何攻擊,也沒有現身。
目的已經達到。
混沌漩渦開始緩緩收縮,最終如同它出現時那般,無聲無息地消散在蔚藍的天幕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隻留下崩塌的信仰,狼藉的聖地,以及一個被強行從山體中剖開、裸露著醜陋傷口的聖山,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超越凡俗理解的神罰。
幸存的樞機主教癱倒在破碎的禮拜堂地板上,望著天空,雙目失神,喃喃自語:“神啊……您拋棄了您的羔羊嗎?還是說……我們一直以來信奉的……並非真神……”
答案,已然昭示。
歸寂龍庭並未遠離,它如同隱匿於帷幕之後的獵手,靜靜地懸浮在塔克西絲世界之外的虛空中,汲取著星輝補充消耗,等待著下一個目標的出現。
卡拉斯的目光,已經投向了星圖的更深處,投向了那片孕育著終末之渦的、更加黑暗的星域。
清算,才剛剛開始。而龍庭的歸來,必將在這片星海,掀起席卷一切的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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