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守護者部落後,隊伍一路向東南方向行進。
時節已入夏末,長白山腹地的暑氣漸漸消退,一些早熟的灌木葉片邊緣,已經開始泛起淡淡的黃色。
第三天,隊伍終於進入了那片人跡罕至的原始林區。
地麵上是厚厚的、濕滑的腐殖層,一腳踩下去,能陷進去半個腳踝。
“這路真不好走。”王鐵柱扛著最重的行囊,走在隊伍後麵,嘴裡忍不住抱怨道。
他現在的體力遠超常人,但這種泥濘濕滑的林地,走起來依舊非常耗費精力。
“鐵柱哥,你小點聲。”走在前麵的周毅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峰哥說了,這片林子邪乎,得小心點。”
周毅如今已經完全融入了隊伍,他不再是那個陰鬱少年,雖然話依舊不多,但眼神裡多了幾分沉穩和自信。
他將那把加蘭德步槍擦拭得鋥亮,背在身後,手裡則握著把手槍,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嵐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她的懷裡,那個用獸皮改造的育兒袋裡,青芒和雪吻兩個小家夥探出毛茸茸的腦袋,一雙玻璃球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兩個小家夥的成長速度驚人,才短短幾天,體型就比剛出生時大了一圈,已經能自己站立,甚至搖搖晃晃地走幾步了。
豹子是晚成幼崽,通常一周才能睜眼,一個月才會行走,而他們兩個剛出生就會睜眼,不到一周就能走路。
這讓嵐堅定認為,兩個小家夥是山神賜的神獸。
更奇特的是,它們對周圍的環境異常敏感,有時候,林子裡明明什麼動靜都沒有,它們卻會突然豎起耳朵,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每當這時,嵐就會停下腳步,整個隊伍也會立刻進入戒備狀態。
陸峰和秦鋒走在隊伍的左右兩翼,彼此之間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形成一個穩固的策應隊形。
陸峰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越往東南走,森林裡的景象就越發的詭異。
這裡的樹木,長得異常高大、扭曲,許多樹乾上都布滿了拳頭大小的、如同腫瘤般的樹瘤。
一些藤蔓,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暗綠色,上麵甚至長著細密的、金屬質感的倒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像是鬆脂和某種化學藥劑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最讓人不安的,是這裡的寂靜。
太安靜了。
走了大半天,他們沒有聽到一聲鳥叫,沒有看到一隻鬆鼠。整個森林,就像是一座被抽空了所有生命的巨大墳場。
“峰哥,情況不對吧。”王鐵柱湊到陸峰身邊,壓低了聲音,“這林子裡,咋連個活物都沒有?跟進了鬼門關似的。”
“不是沒有活物。”陸峰搖了搖頭,指了指地麵上一些不起眼的痕跡,“你看這些腳印,很新鮮,有麅子,有野豬,還有狼。它們都來過這裡,但它們隻是路過,沒有一個敢停留。”
王鐵柱順著陸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了一些淩亂的蹄印和爪印,但這些印記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沒有絲毫覓食或逗留的跡象。
“動物的本能,讓它們感覺到了這裡的危險。”陸峰的目光投向森林深處,“有什麼東西,把這片區域變成了它們不敢踏足的禁區。”
秦鋒從另一側無聲地靠了過來,他手裡拿著幾根顏色怪異的羽毛。“我剛才在前麵發現的,是飛龍鳥的羽毛。但是,你看這個顏色。”
陸峰接過羽毛,正常的飛龍鳥羽毛是棕灰色的,而這幾根,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帶著金屬光澤的灰黑色,羽毛的邊緣甚至有些卷曲,像是被火燎過一樣。
“能量輻射已經開始影響到這裡的生物了。”陸峰做出了判斷,“我們已經進入了那個能量場的外圍。”
隊伍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放慢了腳步,槍口微微下壓,手指搭在了扳機護圈上。
又往前走了大約一個小時,走在最前麵的嵐突然停下了腳步,舉起了右手。
隊伍立刻停下,所有人就地尋找掩體,迅速隱蔽起來。
“怎麼了?”陸峰通過戰術手語問道。
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又指了指前方。
陸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空氣裡的那股怪味,變濃了。
他趴在地上,從背包裡拿出望遠鏡,朝前方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