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抬起頭,看著那張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布滿涎水的狼吻。
他張了張嘴,卻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他能聞到死亡的氣味。
就在這時,陸峰,迎著那頭撲來的野狼,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
一把很小的,用來剝獸皮的刀。
刀身狹長,因為常年使用,被打磨得閃著一層幽冷的,水一樣的光。
在昏暗的雪林裡,那一點寒光,比狼的眼睛,更讓人心悸。
陸峰沒有選擇硬抗。
那不符合他刻在骨子裡的戰鬥準則。
最高效,最省力。
就在那頭野狼即將撲到他身上的瞬間,陸峰的身體,向左側滑出一步。
他的肩膀,幾乎是貼著野狼腥臊的皮毛,擦了過去。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像是演練了千百遍。
而他握在右手裡的剝皮刀,順著身體的移動軌跡,自下而上,閃電般地,撩了上去。
刀鋒,精準地,劃過了野狼柔軟的,毫無防備的喉嚨。
噗。
一聲輕微的,像是布匹被撕開的聲音。
時間,仿佛停頓了一瞬。
那頭野狼巨大的身體,從陸峰身邊衝了過去。
它在半空中,似乎還想扭動身體,完成撲殺。
但它的力氣,正在隨著喉嚨裡噴湧而出的鮮血,飛速流逝。
轟!
野狼的屍體,重重砸在那個嚇傻的年輕人的腳邊。
滾燙的狼血,濺了年輕人一臉。
他呆呆地,摸了一下臉上的溫熱和粘稠,又看了看地上那具還在抽搐的屍體。
大腦,一片空白。
陸峰站穩了身形。
臉上,身上,沒有沾到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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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轉過身,看著眼前已經衝到不足五米的狼群。
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有些乾裂的嘴唇。
那個動作,帶著一種野性的,讓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他的眼神冰冷,不帶絲毫人類應有的情感。
如果說,持槍的陸峰,是一個冷靜的獵神。
那麼此刻,持刀的陸峰,就是一個從地獄裡走出來的,隻為殺戮而生的幽靈。
“把火把點起來。”
“扔出去。”
陸峰命令道。
王鐵柱渾身一震,猛地從極度的震驚和恐懼中,被這句話拽了出來。
他看著陸峰那並不高大的背影,看著他獨自一人,麵對著整個狼群。
一股熱血,從腳底板,猛地衝上了天靈蓋。
怕,是死。
不怕,也是死。
他娘的!
“點火!”
王鐵柱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火絨和火鐮。
其他人,也像是被這一聲吼驚醒。
他們看著陸峰的背影,看著地上那具被一刀封喉的狼屍。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聚在一起,用凍得發僵的手,笨拙地點燃了用鬆明子和破布做成的簡易火把。
“呼”的一聲。
第一支火把,被點燃了。
橘紅色的火焰,在昏暗的雪地裡,升騰而起。
驅散了寒冷。
也照亮了,一張張因為恐懼而扭曲,又因為絕望而瘋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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