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處,光線愈發吝嗇。
牆壁上掛著綠色的苔蘚,地麵坑坑窪窪,積著一灘灘來曆不明的汙水。
這裡是城市的褶皺,藏汙納垢,不見天日。
陸峰在一個三岔口停下了腳步。
左邊,是一堵封死的磚牆。
右邊,是更深,更窄的胡同,一眼望不到頭。
他身後,是他進來的路。
這裡,是一個絕佳的死地。
也是一個絕佳的屠宰場。
腳步聲。
從右邊和身後,幾乎同時響起。
不疾不徐,帶著將獵物逼入絕境的從容。
他身後,巷口的位置,出現了那個鷹鉤鼻的老毛子,他身邊,還跟著那個賊眉鼠眼的本地男人,後者此刻的臉色發白,眼神躲閃,顯然是被這場麵嚇破了膽。
右側的深邃胡同裡,走出了另一個穿著哢嘰布正裝的男人,他的同伴。
三個身影,將陸峰牢牢鎖在中心。
他們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鷹鉤鼻看著陸峰,像是在看一個已經打包好的貨物。
三個人,手臂微微下垂。
袖口裡,滑出三柄匕首。
刀身很短,製式統一,像是軍隊裡用的格鬥匕首,經過了消光處理,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看不見其鋒芒。
致命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那個鷹鉤鼻,往前走了一步,皮鞋踩在汙水裡,濺起幾點汙漬。
他用帶著濃重的外國口音說道。
“把你包裡的東西,交出來。”
那是一種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
陸峰看著鷹鉤鼻的眼睛。
“克托維塔基耶?”【你們是誰?】
一句流利到讓莫斯科人都會以為是老鄉的俄語,從陸峰的嘴裡,清晰地吐出。
鷹鉤鼻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身旁那個同伴,正要從側翼逼近的腳步,也猛地停住。
兩個老毛子的瞳孔,都出現了劇烈的收縮。
震驚,難以置信。
一個穿著土布衣服,看起來土得掉渣的少年。
怎麼可能會說俄語?
而且說得這麼標準!
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打亂了他們所有的預判。
那個本地男人,雖然聽不懂俄語,但他看得懂氣氛。
他看到兩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臉上露出了那種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他嚇得兩腿不覺有些發軟。
這一瞬間的失神。
陸峰的身體,直直地射向側麵,那個因為震驚而出現了零點一秒破綻的敵人。
速度太快了。
快到在昏暗的光線裡,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那個老毛子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淩厲的勁風已經撲麵而來。
他的戰鬥素養讓他下意識地橫起匕首,想要格擋。
可陸峰的目標,根本不是他的身體。
陸峰的左手,像一隻鐵鉗,精準地扣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腕,五指發力,向內一擰。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頭錯位聲音。
那名特工發出一聲悶哼,匕首脫手。
幾乎在同一時間,陸峰的身體,已經貼近了他的懷裡。
右手的肘尖,攜帶著全身前衝的力道,狠狠地,向上,撞擊在對方的下頜。
“砰!”
沉悶的撞擊聲。
那個老毛子的腦袋,被這股巨力,撞得猛地向後仰去,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