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哈爾濱的街道上行駛,車身顛簸,但速度很快。
陸峰的眼前一片漆黑,但他能通過身體的感知,判斷出車輛的轉向和速度變化。
他們在繞路。
用一種極其複雜,毫無規律的路線,在城市裡穿行。
這是典型的反追蹤措施。
陸峰心裡有了判斷,帶走他們的人,非常專業。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車速慢了下來。
陸峰感覺到車子正在駛下一個斜坡,空氣也變得陰冷潮濕起來。
他們進入了一個地下設施。
車子停穩。
車門被打開。
“下車。”
還是那個冰冷的聲音。
陸峰和嵐被帶下車,腳下是堅硬的水泥地麵。
他們被帶著,又走了一段路,拐了幾個彎,最後停了下來。
“到了。”
頭套被摘了下來。
刺眼的光線,讓陸峰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幾秒鐘後,他才適應了光線,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牆壁是裸露的混凝土,頭頂上是縱橫交錯的管道,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機油和塵土的味道。
房間的中央,隻放著一張桌子,三把椅子。
桌子後麵,坐著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
他的麵容普通,身材中等,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類型。
但他的眼睛,卻讓陸峰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那是一雙平靜,但卻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陸峰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同類的氣息。
一種隻有在屍山血海裡,才能磨礪出來的,屬於頂尖軍人的氣息。
這個男人,就是秦衛國。
那個在靠山屯,代表高層,與他進行單線聯係的特派員。
陸峰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他。
“坐吧。”
秦衛國指了指桌子對麵的兩把椅子。
陸峰拉著還有些警惕的嵐,坐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秦衛國。
他知道,現在是對方的回合。
秦衛國沒有急著開口,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陸峰,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他身邊的嵐。
他的目光,在嵐那張帶著野性美的臉上,和她那雙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眼睛上,停留了幾秒鐘。
最後,他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些許讚許,又帶著些許玩味的笑。
“陸峰同誌,你可真行啊。”
“兩個人,就把整個哈爾濱,攪得天翻地覆。”
“警察、黑幫、還有克格勃的‘烏鴉’,三方勢力被你耍得團團轉。要不是我們最後出手,你是不是還打算把整個火車站給點了?”
陸峰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掀起了波瀾。
又來了。
又是這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
從靠山屯的救援,到地底裂縫的絕境求生,再到這次的哈爾濱之行。
似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在這個男人的注視之下。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就像一個自以為高明的獵人,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另一張更大的網裡。
“這位,就是守護者部落的嵐同誌吧?”秦衛國的目光,再次轉向嵐。
嵐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