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比來時要艱難百倍。
兩天一夜,二人才走了一半的路。
兩人身上背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裝備,還有從戰場上搜刮來的戰利品。通用機槍,七支14自動步槍,還有那支加蘭德狙擊步槍,五隻蘇聯人的ak,還有幾把手槍,和匕首等。
這些東西加起來,分量驚人。
每在厚厚的雪地裡踩下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陸峰的體力經過“神之血”的改造,遠超常人,但長時間的負重行軍,也讓他感覺到了疲憊。
嵐從小在山林裡長大,耐力極好,可她畢竟是個身形清瘦的姑娘,此刻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都結成了冰霜,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太陽開始西斜,金色的餘暉灑在無邊的雪原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前麵有個背風的山坳,我們去那兒找個地方休息一晚。”陸峰停下腳步,回頭對嵐說道。
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跟上陸峰的腳步。
山坳裡風勢小了很多。陸峰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被巨大岩石遮蔽的乾燥山洞。
洞口不大,剛好能容納一人彎腰進入,裡麵卻彆有洞天,足有十幾平米,地麵乾燥,看得出是野獸過冬的巢穴,不過現在已經被遺棄了。
陸峰將沉重的裝備卸下,活動了一下被勒得發麻的肩膀,然後開始清理洞穴,鋪上了帶來的防潮布和美國人行李裡搜出的毯子。
嵐則默默地走到洞口,端著衝鋒槍,警惕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為陸峰提供警戒。
很快,一堆篝火在山洞中央升起。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著,驅散了洞內的寒氣,帶來融融的暖意和光明。
陸峰從背包裡拿出兩個肉罐頭,用刀撬開,架在火上烤著。
油脂被高溫逼出,發出“滋滋”的聲響,濃鬱的肉香很快就彌漫開來。
“過來,吃點東西。”陸峰對著洞口的嵐喊道。
嵐這才放下槍,走到火堆旁坐下。
她脫下厚重的外套,露出裡麵緊身的黑色毛衣,顯出了矯健而充滿力量感的身體曲線。
火光映在她輪廓分明的臉上,讓她那雙總是帶著警惕的眼睛,也柔和了許多。
陸峰將一個烤熱的罐頭遞給她,自己拿起另一個,大口地吃了起來。
溫熱的食物滑入胃裡,驅散了身體的疲憊。
山洞裡很安靜,隻有篝火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和兩人吃飯時輕微的聲響。
吃完東西,陸峰靠在岩壁上,看著跳動的火焰,沒有說話。
今天發生的一切,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裡回放。
伏擊,挑撥,雪崩……二十多條鮮活的生命,在他一手策劃的棋局裡,化為了烏有。
儘管他的心早已堅硬如鐵,但此刻,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感還是從心底湧了上來。
這不是身體的累,而是精神上的。他需要這片刻的安寧。“峰。”嵐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嗯?”陸峰轉過頭看她。“你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嵐看著他,火光在她的瞳孔裡跳動,像兩簇小小的星辰。陸峰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嵐會問這個。“我的世界?”陸峰想了想,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難道告訴她,自己來自幾十年後,那裡有高樓大廈,有飛機汽車,有網絡、手機和ai嗎?
她不會懂,也無法理解。
“我的世界……很大,很複雜。”陸峰選擇了一種她能聽懂的方式,“人也很多,比哈爾濱的人還要多無數倍。那裡沒有這麼多的山和樹,到處都是房子,比縣城的樓房高得多的房子。”“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嵐繼續問道,“你看起來,不屬於這裡。”這個問題,像一根針,輕輕紮在陸峰心上。是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純粹的姑娘,那個前世在槍林彈雨中獨行的“孤狼”的影子,和現在這個有家有牽掛的“陸峰”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裡交替出現。“我……”陸峰的聲音有些低沉,“我以前的世界,沒有家。我一直在戰鬥,為了一個目標,一個信念。後來,我以為我死了,但再睜開眼,就來到了這裡。這裡有我娘,有小靈,還有……”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嵐的臉上,“還有你。”
嵐的心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從陸峰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種她從未聽過的東西。
不是那種掌控一切的強大,也不是麵對敵人時的冷酷,而是一種……疲憊和孤獨。
原來,他也會累。原來,他也不是神。她忽然很想靠近他,給他一點溫暖。她挪了挪身體,坐到陸峰的身邊,學著他的樣子,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陸峰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他能聞到嵐頭發上傳來的,混合著山林草木和淡淡硝煙的獨特氣息。這味道讓他感到安心。
“峰,我有時候會害怕。”嵐的聲音很輕,像風中的羽毛,“我覺得自己像一隻被關進籠子的狼,不知道該做什麼。隻有在你身邊,在山裡,我才知道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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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陸峰伸出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你就是你,是山裡的風,是林間的鷹,不需要為任何人改變。有我在,沒有人能把你關進籠子。”
他的話,像一股暖流,瞬間流遍了嵐的全身。
她抬起頭,看著陸峰的側臉。
火光下,他的輪廓分明,眼神不再那麼銳利,多了一絲難得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