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陸峰就召集了陸解放和狩獵隊老隊員開會。
他沒有直接說流民的事情,而是換了一種更委婉的方式。
“村長,老全叔,各位兄弟。”陸峰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咱們村現在日子好過了,養豬場、養魚塘、還有大棚,都是咱們的家底。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從今天起,村裡的安保工作必須升級。”
陸解放抽著旱煙,點了點頭:“小峰說得對,咱們現在家大業大,是得小心點。”
“我建議,成立一個護村隊。”陸峰繼續說道,“由鐵柱當隊長,以前咱們狩獵隊的兄弟們就是第一批隊員。分成兩班,日夜在村子周圍巡邏,特彆是糧倉、兩個養殖場和通往外界的幾個主要路口,必須有人盯著。”
王鐵柱一聽,立刻挺起了胸膛:“峰哥你放心,這事交給我!”
“巡邏的時候,兩人一組,帶上獵犬。發現任何陌生人靠近村子,不要起衝突,第一時間回來報告。”陸峰著重強調,“記住,我們的任務是預警,不是打架。”
眾人紛紛點頭,對陸峰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會議結束後,一隊隊由精壯漢子和獵犬組成的巡邏小隊,開始出現在村莊的各個角落,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嵐則消失在了村子後麵的山林裡。
她不需要任何人陪同,也不需要獵犬,她自己,就是最頂級的獵手和偵察兵。
安排好一切,陸峰的心裡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知道,麵對饑餓的盲流子,單純的武力威懾是沒有用的。
當一個人餓到極致的時候,死亡的威脅遠不如一個饅頭的誘惑大。
他需要做的,是防患於未然,將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都控製在村外。
然而,事情的發生,總比預料的要快。
第三天下午,天氣陰沉,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眼看又要下雪。
王鐵柱帶著兩個人,神色慌張地跑進了陸峰的院子。
“峰哥!不好了!村口……村口來人了!”
陸峰心裡一沉,立刻起身:“多少人?什麼情況?”
“就……就三個,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抱著個孩子。”王鐵柱喘著粗氣說道,“那倆大人,走到村口就倒下了,看著像是快不行了。”
陸峰快步走出院子,朝村口走去。
還沒到村口,就看到已經有不少村民圍在那裡,對著地上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是擱哪兒來的人啊?穿得這麼磕磣。”
“看樣子是餓完了,臉都發青了。”
“誒呀,真是可憐,……”
陸峰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隻見村口那棵老樹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女人懷裡抱著一個用破衣服裹著的孩子。三個人都穿著單薄破爛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膚發青,嘴唇乾裂,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那個男人似乎聽到了動靜,用儘全身力氣,掙紮著抬起頭。
他的臉頰深陷,顴骨高高凸起,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乞求。
他看到了人群中最鎮定的陸峰,張了張嘴,發出微弱的聲音:“行行好……給口吃的……孩子……孩子快不行了……”
說完,他耗儘了最後的力氣,頭一歪,徹底昏了過去。
女人懷裡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發出了貓叫一樣微弱的哭聲。
村民們一片嘩然。
有人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人則皺起了眉頭,眼神裡滿是警惕和排斥。
“村長,這可咋辦啊?”一個村民看向陸解放。
陸解放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當了這麼多年村長,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難題。
救,萬一這些人身上有病怎麼辦?萬一他們是壞人,引來更多的人怎麼辦?
他可是聽說了,中原一帶饑荒鬨得嚴重,好多人都餓死了,好些人聽說東北地廣人稀,往都被逃難。
有傳聞說有些盲流子,偷東西,還有為了搶吃的殺人的。
靠山屯的好日子才剛開始,他不敢冒這個險。
不救,眼睜睜看著三條人命在自己村口沒了,這事傳出去,靠山屯的人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他良心上也過不去。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陸解放也拿不定主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