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滔天的殺意和強攻的念頭,在瞬間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已經抬起的腳凝固在半空,然後又收了回來,整個人緊緊貼在了鐵皮牆。
陸峰的腦子飛速旋轉。
到底是什麼危險?能讓秦鋒發出這種信號,絕不是一兩個警察那麼簡單。
難道是敵人的援兵到了?
還是說,這整個廢品站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外麵早已布滿了槍口?
他不敢動,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在戰場上,對隊友無條件的信任,是活下去的第一準則。
尤其是當那個隊友是“另一個自己”的時候。
工棚內,對話還在繼續。
“課長,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那個叫佐藤的“扳手”,聲音裡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慮,“同福巷那邊,真的安全嗎?支那的警察雖然蠢,但那個叫陳勝的隊長,不是個簡單角色。”
“放心。”那個課長的聲音充滿了傲慢的自信,“同福巷我們經營了近十年,固若金湯。就算警察找上門,也隻會看到一群安分守己的普通市民,他們查不出任何東西。至於那個陳隊……他很快就會有彆的事情要忙了。”
“您是說……”
“我們已經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課長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用不了多久,整個通化的警察都會被調去處理一場更大的騷亂,沒人有空再來管我們這點小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從容地將勝利的果實,送回帝國。”
更大的騷亂?
陸峰的心裡一緊。
他立刻意識到,這群日本特務的計劃,比他想象的還要惡毒和周密。
他們不僅要偷東西,還要在城裡製造混亂,以此來掩護。
就在這時,工棚的門被推開了。
“課長,時間差不多了。”佐藤說道。
“走吧。”
陸峰聽到腳步聲從工棚裡傳出,立刻閃身躲到了一堆鐵桶後麵,身體蜷縮在陰影裡。
兩個人從工棚裡走了出來。
那個被稱為“課長”的男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留著仁丹胡的中年人,眼神陰鷙,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色中山裝,看起來就像一個工廠裡的老會計。
兩人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廢品站裡繞了一圈,那個課長不時地用腳踢踢地上的廢料,似乎在檢查著什麼。
陸峰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幾分鐘後,兩人才從廢品站的正門離開,和那個看門的老頭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一同消失在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陸峰才從鐵桶後閃身出來。
他沒有去追,現在動手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機。
他迅速撤離了廢品站,在預定的街角,和早已等在那裡的秦鋒、嵐彙合。
“怎麼回事?剛才為什麼發信號?”一見麵,陸峰就立刻壓低聲音問道。
秦鋒的回答很簡潔,眼神卻無比凝重,“是陳隊。他帶著兩個便衣,開著吉普停在離廢品站兩百米外的一個岔路口。他們在那裡觀察了整整五分鐘才離開。”
“沒關係再找機會。”
“我全聽到了。”陸峰不再糾結於剛才的信號,立刻將工棚裡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當聽到“菊花計劃”、“潛艇特種合金”、“更大的騷亂”這些字眼時,秦鋒和嵐的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這幫鬼子,真是陰魂不散。”秦鋒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才戰敗十幾年的時間,就又滲透的這麼深,他們是真的把侵略我華夏當做了國策。”
“必須阻止他們。”陸峰的眼神變得無比淩厲,“不僅要阻止他們偷圖紙,還要把他們那個所謂的‘菊花’計劃,徹底砸爛!”
“但我們現在連他們下一步想乾什麼都不知道。”嵐看著眼前的困局,有些焦急。
“不,我們知道。”陸峰看著秦鋒,眼神裡閃爍著一種危險而大膽的光芒,“那個叫佐藤的家夥,他就是突破口。但隻靠他一個,不夠。”
秦鋒和嵐都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