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峰說出“我們接受考驗”這幾個字時,光之白鹿的輪廓,似乎變得更加柔和了。
“很好。”那個古老的聲音再次在他們腦海中響起,“記住,森林裡的一切,皆為虛幻。唯一能指引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的本心。”
說完,白鹿緩緩地轉過身,它那由光芒構成的身體,一步步地,走進了身後那片更加濃鬱的白霧之中,最終消失不見。
隨著它的消失,前方的濃霧,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了一條蜿蜒的小徑。
小徑的兩旁,是各種奇形怪狀、散發著幽光的植物,它們搖曳著,像是在歡迎著客人的到來。
“峰哥,真要進去啊?”王鐵柱看著那條小路,心裡有點發毛,“這玩意兒聽著就玄乎,什麼執念,什麼渴望的,萬一真出不來咋辦?”
“怕了?”陸峰看了他一眼。
“誰……誰怕了!”王鐵柱脖子一梗,“我就是覺得……有點不靠譜。打架就打架,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乾啥。”
“這比打架更危險。”秦鋒在一旁說道,“精神上的敵人,比任何實體都難對付。”
“那我們五個……要一起進去嗎?”周毅小聲問道。
“不。”陸峰搖了搖頭,“分開走。”
“什麼?分開走?”王鐵柱和周毅都愣住了。
“考驗的是每個人的本心,每個人看到的幻象,都隻會是針對他自己的。我們在一起,反而會互相乾擾。”陸峰解釋道,“而且,如果有人陷進去了,其他人或許還能在外麵想辦法。”
這是一個理智的決定,但同時也意味著,他們每個人,都將獨自麵對最深沉的恐懼和欲望。
“我第一個。”秦鋒看了一眼陸峰,然後便邁開步子,第一個走上了那條小徑。他的身影,很快就被濃霧吞噬。
“我第二個!”王鐵柱把心一橫,“我王鐵柱爛命一條,沒啥執念!不就是吃的穿的嘛,我就不信還能把我困死!”
說完,他也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峰哥,我……”周毅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麼。是為父母報仇?可仇已經報了。那之後呢?他自己也感到迷茫。
“周毅,彆想太多。”陸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是最乾淨的,相信自己。”
周毅看著陸峰鼓勵的眼神,重重地點了點頭,也走進了迷霧。
現在,隻剩下陸峰和嵐了。
“你不怕嗎?”陸峰看著嵐。
嵐搖了搖頭,“你在,我就不怕。”
她的執念,簡單而純粹。
“好。”陸峰笑了笑,“那你也進去吧。記住,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相信。我在外麵等你。”
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也轉身走進了小徑。
最後,隻剩下陸峰一個人。
他整理了一下背包,將那塊“青銅之骨”組合體,從懷裡拿了出來,拿在手中。
他知道,自己的執念,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複雜。
前世的遺憾,今生的牽掛,對力量的渴望,對真相的探尋……任何一個,都可能成為將他拖入深淵的陷阱。
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那份重生以來,早已被磨礪得堅如磐石的意誌。
還有手中這塊,與他靈魂相連的“青銅之骨”。
他深吸一口氣,也踏上了那條通往未知的小徑。
……
當陸峰的腳踩上小徑的瞬間,周圍的景象,豁然一變。
眼前的濃霧和發光的植物,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被戰火燒焦的陣地。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和戰友的嘶吼聲。
他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個與境外傭兵團同歸於儘的最後戰場。
“孤狼!孤狼!b區失守!請求火力支援!”通訊器裡傳來戰友焦急的呼喊。
“收到。”陸峰下意識地回答,他趴在地上,架起了那把熟悉的、陪伴了他十幾年生涯的狙擊步槍。
通過瞄準鏡,他看到了一個個鬼魅般的敵人,正在收割著他戰友的生命。
他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