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陸峰難得地睡到了自然醒。
沒有了在野外的警惕,這一覺他睡得格外踏實。
陽光透過窗戶紙照進來,能聽到院子裡母親和妹妹的說笑聲,王鐵柱的大嗓門。
“嬸兒,你這早飯做的,比我爹做的好吃多了!”
“就你嘴甜,快吃吧。喜歡以後頓頓都上俺家來吃。”
陸峰伸了個懶腰,從炕上坐起來,感覺渾身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他走出屋子,看到秦鋒正一個人站在院子角落,看著遠處的山。
他的身影,依舊挺拔,卻帶著一種與這片祥和的村莊格格不入的孤寂。
“在想什麼?”陸峰走過去,遞給他一根煙。
秦鋒接過來,卻沒有點燃,隻是夾在手指間。
“在想,這裡不屬於我。”秦鋒的聲音很平淡。
“但你畢竟是我。”陸峰說道。
“是‘過去’的你。”秦鋒糾正道,“現在的你,有家,有牽掛。而我,隻有任務。”
陸峰沉默了。
他知道秦鋒說的是事實。
雖然他們擁有同一個靈魂,但五年的隔絕,和自己這一年多的重生經曆與屬於陸峰的記憶,已經讓他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個幻境,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陸峰還是忍不住問了。
秦鋒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著陸峰。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
“行吧。”陸峰也沒有強求。
兩人之間的談話,到此為止。
吃過早飯,陸峰帶著秦鋒和周毅,在村子裡轉了轉。
他想讓這兩個新成員,儘快熟悉這裡的環境,上一次回來匆匆忙忙就進了山,這次陸峰打算休整一段時日。
王鐵柱自告奮勇地當起了向導,一路吹噓著靠山屯的變化。
“看到沒,那是咱們的養豬場!趙技術員厲害著呢,把豬喂得個個膘肥體壯!”
“那邊是魚塘,裡麵的魚,都快趕上我胳膊粗了!”
“鐵柱哥,那是你胳膊趕上魚粗了。”周毅玩笑道。
“還有那邊的青貯窖,峰哥想出來的法子,冬天牛羊都能吃上青草料,下的崽子都比彆村的壯實!”
趙援朝也跟在旁邊,不時地推推眼鏡,補充幾句專業術語。
周毅跟在後麵,好奇地看著這一切。
他從小在鎮上長大,後來又在山裡獨居,從未見過一個村莊,能有如此的活力和希望。
這裡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對未來的盼頭。
秦鋒依舊沉默,他隻是看著,聽著。
他看著那些乾勁十足的村民,看著那些規劃得井井有條的養殖場,看著陸峰時不時地停下來,跟村民們交代幾句,村民們都像聽聖旨一樣認真記下。
他不得不承認,陸峰做得很好。
比他想象中,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