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柱切開黑暗,打在走廊儘頭那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身影上。
陸峰的喊話在空曠的隧道裡回蕩。
“裡麵的人,舉起手來!”
那聲音很響,足夠讓任何一個正常人做出反應。
那個蹲著的身影,動作果然停了。
時間像是被拉長的膠片,一幀一幀地變得緩慢。
他維持著蹲姿,頭部一點,一點地,轉了過來。
“哢嚓……”
那是頸骨轉動時發出的聲音。
當那張臉完全暴露在光柱下時,嵐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被惡心到的抽氣聲。
那不是一張人的臉。
或者說,曾經是。
左半邊臉的皮膚像是融化的蠟,胡亂地堆疊在一起,眼眶是一個空洞的黑窟窿。右半邊臉卻相對完好,甚至能看出原本清秀的輪廓,但皮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泡在水裡很久的屍體。
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沒有動,但一個聲音卻從他的喉嚨深處傳了出來,像是在用腹語。
“口令。”
聲音是標準的日語。
陸峰會的日語不多,但這個詞他是知道的。
這不是幸存者。這是個……守衛。一個死了十幾年,卻還在這裡執行命令的守衛。
那個“守衛”歪了歪頭,似乎在處理一個超出他理解範圍的程序。
幾秒鐘後,他像一隻被壓緊的彈簧,整個身體從蹲姿猛地彈射而出,四肢著地,沿著牆壁,朝著三人衝了過來!
速度快得嚇人!
“打眼睛!”陸峰吼道,同時扣動扳機。
“砰!”
子彈呼嘯而去,目標直指那隻完好的右眼。
然而,就在子彈即將命中的前一刻,那個守衛的腦袋詭異地一偏。
子彈擦著他的太陽穴飛過,在後麵的牆壁上打出一個深深的彈孔。
他能躲子彈!
陸峰心裡一驚,迅速拉動槍栓。
這家夥,和外麵那個隻知道撲咬的怪物不一樣,他保留了部分戰鬥本能!
“我來!”
秦鋒低吼一聲,迎了上去。
槍械對這種目標效果不大,必須近身解決。
軍刀在狹窄的走廊裡劃出一道寒光,直劈守衛的脖子。
守衛在牆壁上猛地一蹬,身體在半空中扭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鋒,同時一隻手爪抓向秦鋒的臉。
秦鋒頭一偏,肩膀向前一撞。
“嘭!”
守衛被撞得飛了出去,砸在對麵的牆上,但他毫發無損,四肢在牆麵上一扒,再次穩住身形。
另一邊,嵐貼著地麵快速移動,手中的剝皮刀反握,目標是守衛支撐身體的腳踝。
這是最聰明的打法,破壞他的平衡。
守衛似乎察覺到了來自下方的威脅,喉嚨裡發出一聲尖嘯,猛地從牆上躍下,直撲向看起來最“弱”的嵐。
“找死!”陸峰罵了一句。
他沒有再瞄準守衛的眼睛。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已經看清了守衛的躲避動作。
那不是預判,而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反應,一種被強化了的神經反射。
既然這樣……
陸峰的槍口微微下移,瞄準了守衛前撲時,小腹下方與大腿連接的區域。
那裡是人體的要害,遍布著大動脈和神經叢。
就算他身體變異,這裡的結構也不可能完全改變。而且,這個位置,他絕對想不到!
“砰!”
槍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守衛沒有躲。
子彈直接鑽進了他的大腿根部。
“吼!”
守衛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前撲的勢頭一滯,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右腿無力地抽搐著,墨綠色的液體從傷口裡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