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蘭大橋以東,是綿延起伏的加州荒野。
一輛墨綠色的巨獸在滿是塵土的土路上咆哮,身後卷起的黃沙像一條土龍。
緊隨其後的紅色捷豹,則像是一抹在沙暴中穿梭的烈焰。
“吱——嘎!”
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郵政卡車在距離公路幾公裡外的一處廢棄礦坑旁停了下來。
這裡荒無人煙,隻有幾棵枯死的橡樹和被風吹得亂滾的風滾草。
是殺人越貨、分贓滅口的絕佳地點。
駕駛室的門開了。
陸峰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沒急著去開後車廂,而是饒有興致地靠在車頭上,點了一支煙,看著那輛緊跟著停下的捷豹。
捷豹的車門打開。
首先是一隻穿著黑色長筒皮靴的修長美腿落地。
凱瑟琳,這位來自西伯利亞的母豹子,即便是開了一路飛車,依然保持著令人發指的優雅。
她甩了甩那一頭耀眼的金發,手裡拎著勃朗寧,動作乾脆利落地關上車門。
“這車不錯,比我們的拉達好開多了。”凱瑟琳走到陸峰身邊,隨口評價了一句。
另一邊,副駕駛的門也被推開了。
白芷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了下來。
如果說凱瑟琳是剛下t台的模特,那白芷就像是剛下過山車的遊客。
她的臉色比那身白裙子還要白,胃裡翻江倒海,那股從舊金山一路顛簸過來的惡心感幾乎衝到了嗓子眼。
“嘔……”
白芷捂著嘴,扶著車門乾嘔了一聲。
但當她抬頭看到凱瑟琳那副“老娘很颯”的樣子,又看到陸峰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時,一股莫名的勝負欲瞬間壓過了生理上的不適。
這狐狸精想在陸峰麵前顯擺?沒門!
白芷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把那種反胃的感覺咽了回去。
她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裙擺,學著凱瑟琳的樣子,試圖走出一種“我不暈車,我隻是在欣賞風景”的冷豔步伐。
可惜,她的腿有點軟。
剛邁出一步,腳下的高跟鞋就崴了一下,差點跪在地上。
“噗。”
陸峰忍不住笑出聲來,走過去扶住了她。
“行了,彆逞強。暈車又不丟人。”陸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下次再有這種飛車的活兒,你就彆跟來了。”
白芷接過手帕,狠狠瞪了陸峰一眼,然後示威似的看向凱瑟琳:“誰說我暈車了?我隻是……隻是有點缺氧。我是陸峰的搭檔,這點小場麵算什麼。”
她在“搭檔”兩個字上咬得很重,眼神裡明晃晃地寫著:我是正宮,你是外人。
凱瑟琳挑了挑眉,那雙碧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玩味。
作為一名資深特工,她一眼就看穿了這兩人之間那種若即若離、曖昧不清的關係。
“是嗎?搭檔小姐。”凱瑟琳把玩著手裡的槍,“既然不暈車,那我們要不要來個射擊比賽?輸的人回去負責把這車洗乾淨?”
白芷臉一僵。
比射擊?她連保險栓在哪都不知道。
“行了。”陸峰打斷了這兩個女人的明爭暗鬥,“想比賽,有的是機會。現在先辦正事。”
他轉身走向那巨大的郵政卡車後廂。
“巴倫先生,該下車了。這可是vip包廂待遇。”
陸峰伸手一拉,“嘩啦”一聲,沉重的側滑門被推開。
車廂裡,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歐洲貴族,此刻正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成堆的郵件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