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的雨季似乎格外漫長。
接下來的三天,陸峰變得異常神秘。
他每天早出晚歸,卻從不告訴白芷他去了哪裡。
他並不是去談生意,也不是去見黑幫。
他每天隻做一件事——坐在舊金山大學生物醫學係實驗樓對麵的那家廉價咖啡館裡,隔著那扇總是蒙著霧氣的玻璃窗,盯著那扇並不起眼的側門。
觀察,是獵手最基本的功課。
在喝了第九杯難喝的美式咖啡後,陸峰終於摸清了艾米麗·阿克曼的規律。
她是個標準的學霸,或者說書呆子。
每天早上八點準時到實驗室,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半閉館才離開。
她不住校,而是獨自住在離學校隻有三個街區的一棟老式公寓裡。
那段路,大約有一公裡,中間要穿過一片治安並不好的舊城區公園。
這就是那個完美的“獵場”。
……
第四天傍晚,酒店套房。
陸峰一邊係領帶,一邊看著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白芷。
“白芷,換件衣服。”
“乾嘛啊,不想換。”白芷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顯然還在為陸峰這幾天的冷落而鬨彆扭。
“是霍華德。”陸峰走到她麵前,語氣裡帶著一絲歉意,“他今晚包下了大劇院的一個包廂,請我們看《蝴蝶夫人》。”
“我不去。”白芷轉過身,背對著他,“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看那幫洋人鬼哭狼嚎。”
“我也想陪你去。”陸峰歎了口氣,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我今晚真的有點急事,要去辦理一批原材料的清關手續。那批貨卡在海關,如果不去疏通,”
這當然是個謊言。
“霍華德幫了我們不少忙,尤其是離岸公司的事。如果我們兩個都不去,就太不給麵子了。”陸峰循循善誘,“你去露個臉,代表我去應酬一下,就算幫我個忙?”
白芷回過頭,狐疑地看著陸峰。
“真的隻是去清關?”
“騙,你是小狗。”陸峰舉手發誓。
白芷看著他那一臉真誠的樣子,心軟了。
她撇了撇嘴,站起身:“行吧,看在你這幾天為了生意跑斷腿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替你當一回外交大使。”
她走到衣櫃前挑衣服,嘴裡還嘟囔著:“不過你欠我一次。等回了香港,你要陪我逛三天的街,不許喊累。”
“沒問題。”
陸峰看著白芷走進更衣室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愧疚。
十分鐘後,霍華德派來的黑色林肯停在酒店門口。
白芷盛裝打扮,像個真正的豪門貴婦一樣坐進了車裡。
看著尾燈消失在雨幕中,陸峰轉身走向了停在角落裡新買的雪佛蘭。
他脫掉了昂貴的西裝,換上了一件普通的黑色風衣。
“抱歉,白芷。”
陸峰低聲說了一句,發動車子,衝進了漆黑的雨夜。
今晚,他要演另一出戲。
……
晚上九點四十分。
雨下得很大,整個舊金山都被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汽中。
艾米麗·阿克曼抱著那摞厚厚的實驗數據,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步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條路平時就沒什麼人,今天因為大雨,更是顯得空曠陰森。
隻有昏黃的路燈投下斑駁的影子。
艾米麗裹緊了風衣,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身後的巷子裡似乎有什麼動靜。
“噠、噠、噠。”
腳步聲。
而且不止一個。
艾米麗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在小跑。
就在她即將穿過那個小公園的拐角時,三個穿著皮夾克、染著紅頭發的混混突然從陰影裡竄了出來,堵住了她的去路。
“嘿!美女!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領頭的混混嘴裡叼著煙,手裡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彈簧刀。
艾米麗嚇得臉色蒼白,轉身想跑,卻發現後麵也被一個戴著耳釘的男人堵住了。
這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搶劫現場。
“把錢拿出來!還有身上那個包!”
艾米麗顫抖著把錢包遞了過去:“都給你們……彆傷害我。”
“這就完了?”領頭的混混接過錢包,卻並不打算放行。
他那一雙渾濁的眼睛貪婪地在艾米麗身上打轉,“這雨下得這麼大,哥哥我想找個地方避避雨,不如去你家坐坐?”
說著,他伸手就去抓艾米麗的手腕。
“放開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