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既然你堅持,那就收個材料費。”
“不過,有空姐姐請你吃飯,你可不能拒絕。”
“否則,這牌匾我就不做了!”
蘇芸故意板起臉,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王虎無奈一笑。
“好,聽你的。”
“行了,你幫了我這麼大忙,我得趕緊開始乾活,幫你把牌匾做好。”
蘇芸說完,就指了指牆角放的幾塊黑檀木。
“黑檀木硬度極高,尋常的刻刀下去,很容易崩刃。”
蘇芸一邊說著,一邊從角落的架子上取出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打開盒子,裡麵躺著一套寒光閃閃的刻刀,大小不一,足有幾十把。
“這套刀是我那個死鬼丈夫留下的,雖然他人不怎麼樣,但留下的這套工具確實是好東西,德國進口的特種鋼。”
蘇芸將長發隨手挽起,紮了個隨意的馬尾,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她彎下腰,挑選了其中一塊足有兩米長的黑檀木料。
那木料通體烏黑發亮,隱隱透著一股沉穩的香氣。
“這塊料子太沉,得兩個人抬……哎?”
蘇芸話還沒說完,就見王虎單手抓起那塊重達一百來斤的黑檀木,輕描淡寫地放在了操作台上。
咚!
台麵發出一聲悶響。
“你……”
蘇芸美眸眨了眨,紅唇微張,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王虎。
“這塊木頭少說也有一百來斤,你就這麼單手……拎起來了?”
“還行,不算重。”
王虎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神色淡然。
蘇芸咽了口唾沫,看著王虎那胳膊上的肌肉,眼神裡又多了幾分異彩。
這小男人的爆發力,簡直驚人。
怪不得剛才雷虎那幾個人在他麵前像紙糊的一樣。
王虎又帥,身材又好,這對於守寡多年的蘇芸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誘惑。
“行,力氣大好啊,力氣大的男人……這年頭可不多見了。”
蘇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即收斂心神,拿起鉛筆,在黑檀木上開始勾勒。
既然是“神醫堂”,那就要有氣勢。
蘇芸屏氣凝神,手腕懸空,鉛筆在粗糙的木頭上遊走,雖然隻是草稿,但那筆鋒之間的淩厲和狂放,已經初見端倪。
“好字。”
王虎站在一旁,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現在的年輕人,能寫好毛筆字的都不多了,更彆說這種需要在木頭上布局的大字。
蘇芸的字,外柔內剛,狂草之中透著一股子不屈的韌勁,頗有一番大家風範。
“那是。”
聽到王虎的誇獎,蘇芸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姐姐我以前可是正兒八經美院書法係畢業的高材生,當年追我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
“書法係?”
王虎有些意外,“那你怎麼……”
怎麼會淪落到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建材市場,開一家木工店?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蘇芸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眼裡的光彩黯淡了幾分。
“是不是覺得挺可惜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換了一把平口鑿刀,開始順著鉛筆的線條開槽。
木屑紛飛。
“沒辦法,這就是命。”
“當年年輕不懂事,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不顧家裡反對,非要嫁給一個木匠。”
“我以為那是真愛,是浪漫。”
“結果呢?”
蘇芸用力地敲擊著鑿刀,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仿佛在發泄著心中的怨氣。
“結婚後才知道,生活不是風花雪月,是柴米油鹽。”
“他雖然手藝不錯,但好賭,還酗酒,這蘇氏木坊本來是他祖傳的產業,差點被他敗光了。”
王虎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他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心裡的苦。
“後來呢?”
“後來啊……”
蘇芸停下手中的動作。
“三年前,他喝多了酒,非要開車去送貨,結果連人帶車衝進了河裡。”
“撈上來的時候,人都泡腫了。”
說到這,蘇芸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疼。
“他這一走,倒是乾淨了。”
“留下這一攤子爛事,還有這一屁股的債,全扔給了我。”
“婆家那邊的人,非說是我克夫,說我是掃把星,要把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