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至永樂抵達聯海鎮的數日前。
繁主行宮,巍峨的主殿內,氣氛凝重而肅穆。
巨大的穹頂之下,鑲嵌著散發柔和光芒的熒光晶石,映照著下方分列而坐的各位部落酋長以及小倪、餘石等核心成員。永樂端坐於主位之上,那頂彙聚八部信物的皇冠,在光線下流淌著溫潤而威嚴的光澤。
“不行!你這個計劃太危險了!萬一你單獨麵對馬誌,被他直接…那可怎麼辦?!”小倪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和擔憂,她幾乎是立刻出聲反對。
永樂剛剛將自己孤身深入聯海鎮,作為誘餌吸引並牽製馬誌的計劃和盤托出。
“是啊,繁主!”巨人部落的吳明明,永樂的親舅舅,此刻也眉頭緊鎖,粗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這樣實在太冒險了!要不我們還是穩紮穩打,一步步來?反正有世界樹結界在,木哈拉那邊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我們海外之地。”
餘石雖然沒有立刻說話,但那雙小眼睛裡也充滿了憂慮,顯然同樣不看好這個過於大膽的計劃。
麵對眾人的擔憂,永樂神色平靜,他早已預料到會有此反應。
他抬手虛按,示意大家稍安,沉穩地解釋道:“你們的顧慮,我都明白。但請放心,我並非盲目自信。這幾日,我在行宮秘藏的典籍中,發現了一種古老的跨界能量傳輸陣法的記載。”
他目光掃過眾人,繼續道:“我計劃在聯海鎮我的舊居處,秘密複刻一座小型陣基。隻要陣法建成,即便遠在木哈拉,隻要處於陣眼位置,我同樣能接引到部分樹祖本源之力加持己身!如此一來,麵對馬誌,我便有了一戰之力,至少不會毫無還手之功。”
他頓了頓,補充了更多細節:“況且,我本意並非要與他死鬥。我會儘量與他周旋、交談,拖延時間。同時,我還會在能量傳輸陣法之外,再布置一座困龍陣法。萬一…我是說萬一情況不利,支撐不住,我便啟動困陣,將他暫時困住。屆時,隻要你們能及時摧毀星宮,樹祖便能徹底擺脫束縛,直接溝通星球之外的浩瀚能量,我的力量自然會隨之暴漲,足以破陣敗敵!”
他的解釋條理清晰,考慮到了成功與失敗兩種可能,並給出了應對的後手,這讓幾位酋長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說得好!”至陰部落的勞倫斯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洪亮。
“我們繁族世代蒙受樹祖恩澤,祖訓煌煌,便是要摧毀木哈拉大陸上那座囚禁星空、壓製我族的高塔!無論如何,此次定要畢其功於一役,將那所謂的星宮徹底推倒!完成先輩未竟之壯舉!”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仿佛已將個人恩怨拋諸腦後。
靈龜部落的玄丁酋長卻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回擊:“老章魚,有這份心是好的。計劃是繁主深思熟慮後製定的,我等遵命行事,儘力保障繁主安全即可,沒必要在此空喊口號,嘩眾取寵。”
勞倫斯頓時惱怒,漲紅了臉反駁:“老匹夫!我哪句話說錯了?我難道不關心繁主安危嗎?辦法自然是大家一起想!我隻是想鼓舞士氣…”
“鼓舞士氣?”玄丁立刻打斷,語氣帶著譏諷,“你是沒說錯,但你這副做派就是虛偽!有本事你就提出具體可行的保障方案來!光喊口號,誰不會?”
“你……!”
“夠了!”
眼看勞倫斯和玄丁你一言我一語,爭吵愈演愈烈,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對方臉上,吳明明和餘石連忙上前勸阻。
永樂看著這一幕,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小倪則趁機再次走到永樂身邊,拉著他的衣袖,低聲懇求:“永樂,再考慮考慮吧,真的太危險了…”
——
此時聯海鎮的一片廢墟中。
“回家?”馬誌懸浮在半空,衣袂無風自動,周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永樂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我的家在星宮之巔,俯瞰眾生。這裡,不是我的家。”
永樂直視著馬誌那雙變得陌生而深邃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過去的痕跡,他沉聲道:“馬誌,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曆了什麼,會變得如此…冷血。連昔日的養育之恩都可以不顧,對老林下那樣的毒手。權力和地位,對你來說,真的就高過一切了嗎?”他心中仍存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懷疑馬誌是否像當年的自己一樣,被人用某種手段控製或扭曲了心智。
然而,馬誌的回答徹底擊碎了他的幻想:“你覺得呢?”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如同萬載寒冰,“是你自己冥頑不靈,擋住了我的路。我們之間,早已無話可說。動手吧,讓我看看,如今的你,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竟值得有人特意‘點將’,非要我親自出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