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程明就被一陣粗暴的拖拽弄醒了。
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到兩個穿著灰布短打的雜役弟子正架著他的胳膊，嘴裡還罵罵咧咧地抱怨著。“真晦氣，要不是周管事發話，誰願意來這鬼地方抬個半死不活的東西。”“聽說他是從登仙台掉下來的？命還真硬。”
程明想掙紮，卻發現渾身酸痛得厲害，昨晚與青角狼搏鬥時留下的傷口又裂開了，滲出的血染紅了簡陋的麻布衣衫。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卻隻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彆亂動！”一個雜役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到了地方有你好受的。”
被拖拽著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程明的意識漸漸清醒。他打量著四周，山路兩旁是茂密的樹林，偶爾能看到一些穿著道袍的弟子在林間穿梭，他們身上散發著比青角狼更濃鬱的靈氣波動。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間隱約可見一些宏偉的建築，那應該就是玄天劍宗的主殿了。
原主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他知道，玄天劍宗等級森嚴，分為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三個等級。像他這樣的雜役弟子，是宗門裡最底層的存在，乾著最苦最累的活，還隨時可能受到打罵。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處位於山坳裡的建築群。這裡與山上的宏偉宮殿截然不同，到處都是低矮的瓦房和簡陋的棚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和焦糊味。幾個巨大的煙囪正冒著黑煙，不時傳來幾聲沉悶的爆炸聲。
“到了，這就是丹房。”一個雜役指了指前方，“以後你就在這乾活吧，要是敢偷懶，有你好果子吃。”
程明被扔進了一間破舊的柴房，裡麵堆滿了柴火，角落裡還有一張沾滿汙漬的草席。那兩個雜役扔下他就走了，臨走時還鎖上了房門。
“咳咳……”程明嗆了幾口滿是灰塵的空氣，掙紮著爬到草席上。他環顧四周，柴房狹小而昏暗，隻有一扇小窗戶透進微弱的光。
沒過多久，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微胖、滿臉橫肉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油膩的黑袍，腰間係著一根粗繩，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頭似的東西。
“你就是程明？”中年漢子上下打量著他，眼神裡充滿了不屑，“聽說你命大，從登仙台掉下來都沒死。不過彆以為這樣就能怎麼樣，到了我劉管事的地盤，就得守我的規矩。”
程明認出他了，這是丹房的管事劉胖子，原主的記憶裡，他是個出了名的刻薄寡恩，經常打罵雜役弟子。
“從今天起，你就負責清理丹渣、搬運柴火。”劉胖子叉著腰說，“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乾活，天黑了才能休息。要是敢偷懶，或者出了什麼岔子，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劉胖子就轉身走了，臨走時還踢了一腳旁邊的柴火堆，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
程明躺在草席上，心裡五味雜陳。他沒想到自己剛逃離虎口，又入了狼窩。不過，他也沒太多時間抱怨，當務之急是養好傷，然後想辦法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
休息了半天，程明感覺恢複了一些力氣，便掙紮著起身，開始履行雜役的職責。他的第一項任務是清理丹渣。
丹房後麵有一個巨大的池子，裡麵堆滿了黑乎乎、黏糊糊的東西，散發著刺鼻的惡臭，那就是煉丹失敗後留下的丹渣。程明忍著惡心，拿起一把木鏟，開始將丹渣鏟到推車裡。
就在他接觸到丹渣的瞬間，體內的青銅劍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嗡鳴，量子神識自動展開，眼前浮現出丹渣的分子結構。他發現，這些丹渣裡含有大量的雜質，其中不少是對人體有害的重金屬和硫化物，這與他之前分析的劣質淬體丹如出一轍。
“難怪煉丹成功率這麼低，這麼多雜質，不失敗才怪。”程明暗自想道。
清理完丹渣，他又開始搬運柴火。丹房裡有好幾個巨大的煉丹爐，每個爐子都需要大量的柴火來維持溫度。程明推著沉重的柴火車，在各個煉丹爐之間穿梭，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傷口也因為過度勞累而隱隱作痛。
在搬運柴火的間隙，程明趁機觀察著煉丹的過程。他看到幾個穿著灰色道袍的丹師圍著煉丹爐，手裡拿著一些奇怪的工具，不時往爐子裡添加各種藥材，嘴裡還念念有詞。爐子裡的火焰忽明忽暗，溫度極不穩定，時不時就會發生一陣小規模的爆炸，嚇得丹師們連忙後退。
“溫度控製太差了。”程明皺起眉頭，“這樣忽高忽低，藥材的有效成分很容易被破壞。”
他注意到，丹師們添加藥材的比例全憑經驗，沒有任何精確的計量，這就導致每次煉丹的結果都不一樣。而且，他們使用的燃料是普通的柴火，燃燒效率很低，還會產生大量的煙塵，這些煙塵不僅汙染環境，還會影響丹藥的質量。
“如果能用煤炭代替柴火，再設計一個簡單的溫度控製係統，成功率肯定能提高不少。”程明開始在腦子裡構思起來，“還有藥材的配比，也需要精確計算，不能全憑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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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突然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一個煉丹爐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滾燙的爐渣和藥材碎片四處飛濺。
“快跑！”丹師們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程明反應迅速，連忙躲到一個柴火堆後麵，才沒被碎片砸到。他看到那個爆炸的煉丹爐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周圍一片狼藉。
“又失敗了。”一個丹師沮喪地說，“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了，要是再煉不出合格的淬體丹，劉管事肯定饒不了我們。”
程明從柴火堆後麵走出來，看著那堆廢墟，量子神識自動展開，分析著爆炸的原因。他發現，爐子裡殘留的藥材中含有大量的硝酸鹽，這是一種極易爆炸的物質，顯然是丹師們在添加藥材時沒有控製好比例，導致溫度過高而引發了爆炸。
“原來如此。”程明恍然大悟，“這和化學實驗裡的爆炸原理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