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的金輝灑滿演武場時，程明站在擂台中央，第一次感受到被萬道目光聚焦的重量。看台上黑壓壓的人群裡，王二舉著的“數度可測”麻布旗格外醒目，洛清羽站在最前排，手心攥出的汗浸濕了裙擺，魏長老坐在貴賓席的陰影裡，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雷震的白衣在陽光下泛著銀光，“蛟牙”劍斜指地麵，劍身上纏繞的淡藍色雷電劈啪作響。他的靈氣場頻率已經攀升到880hz，比程明預判的最高值還高了10hz，未出手已讓擂台上的青石浮現出細密的焦痕。
“雜役，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雷震的聲音裹挾著電流的滋滋聲，“跪下磕三個頭，我讓你死得痛快點。”
程明沒有說話，隻是戴上那副簡陋的分光鏡。鏡片下，雷震的雷屬性靈力呈現出刺眼的藍白色光譜，波長集中在400n左右，比韓冰的寒冰劍氣更具破壞性。他握緊纏滿絕緣布條的鐵劍，鞋底的磁擾礦石傳來微弱的震顫——那是與雷電磁場相互作用的信號。
“比賽開始！”
裁判的話音未落，雷震已經化作道銀白閃電。程明的量子神識隻捕捉到一道模糊的軌跡，“蛟牙”劍的劍尖就已距他咽喉不足三寸，藍白色的雷電光譜在鏡片下炸開，幾乎晃瞎他的眼睛。
“好快！”程明憑著本能側身，鐵劍以杠杆原理的最優角度斜挑而出，試圖卸開這雷霆一擊。兩劍相交的刹那，一股狂暴的電流順著鐵劍湧入他的手臂，絕緣手套雖抵消了七成力道，剩下的麻痹感仍讓他半邊身子瞬間僵硬。
“砰！”程明被震得後退五步，虎口發麻，鐵劍險些脫手。擂台上的青石被他的腳跟犁出五道淺溝，每道溝裡都冒著青煙——那是雷電灼燒的痕跡。
台下的驚呼聲浪差點掀翻看台。在大多數人看來，這一劍的差距已經注定了結局，練氣八層巔峰與引氣期的鴻溝，絕非技巧能彌補。
“螻蟻的掙紮。”雷震的身影再次模糊，“雷暴九式”如狂風驟雨般落下。藍白色的劍氣在分光鏡下織成密不透風的網，每道劍痕都殘留著電離空氣的灼痕。程明踩著“流雲十三式”的極限步法，像片在雷雨中飄搖的葉子，每次閃避都隻差毫厘。
他試過揮出真空劍氣，卻被雷電磁場撕裂成碎片；試過用鐵劍敲擊擂台製造聲波，可雷震的雷電頻率遠超聲波乾擾範圍；最有效的還是杠杆卸力，卻隻能勉強支撐，每次碰撞都會讓他的氣血翻湧，嘴角溢出的鮮血在胸前凝成暗紅的痕跡。
“第五十七招了。”程明的大腦在高速運轉，量子神識捕捉到雷震每次揮劍時，左肩的雷電光譜都會出現0.1秒的黯淡——那是他舊力已儘的征兆。但這個破綻太短暫，以程明目前的速度，根本無法抓住。
雷震的耐心終於耗儘。當程明再次用杠杆原理卸開他的“雷龍擺尾”時，他突然收劍後退，眼中閃過一絲猩紅。“玩夠了。”他的聲音帶著詭異的沙啞，周身的藍白色雷電開始轉暗，漸漸染上不祥的暗紅，“本來想留你個全屍，現在看來，得讓你嘗嘗魂飛魄散的滋味。”
程明的量子神識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雷震體內的靈力場呈現出崩潰前的狂暴波動，血液中的能量粒子濃度飆升到危險值，這是燃燒精血的特征！
“那是……血煞雷咒！”看台上的魏長老猛地站起，聲音裡帶著驚駭，“雷老鬼瘋了嗎？竟讓弟子修煉這種禁術！”
貴賓席上的雷長老臉色鐵青，卻沒有阻止，隻是死死盯著擂台上的程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雷震的氣息在瞬間暴漲，暗紅色的雷電像毒蛇般纏繞著他的身體，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數倍。他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嘴角甚至溢出黑色的血液，顯然這禁術對他自身的損傷極大。
“螻蟻，能逼我動用這招，你該慶幸。”雷震的身影化作道暗紅閃電，手中凝聚出一柄長矛狀的雷電，矛尖閃爍著毀滅的光芒，“記住這招的名字——‘血雷噬心’！”
程明的瞳孔驟然收縮。在分光鏡下，這道雷矛的光譜呈現出混亂的紫黑色，蘊含的能量足以瞬間摧毀他的護心鏡和所有防禦。他的大腦在瘋狂計算閃避路線，可身體卻被雷電磁場牢牢鎖定，連指尖都無法動彈——絕對的速度差距，讓所有技巧都失去了意義。
“死！”暗紅雷矛撕裂空氣，帶著吞噬一切的威勢，直刺程明的心臟！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程明胸口的青銅殘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
“嗡——”
一聲古老蒼茫的劍鳴在他識海中炸響，仿佛來自亙古洪荒。殘片表麵的蟠虺紋活了過來，化作無數道金色絲線，在他身前交織成一柄虛幻的青銅古劍虛影。古劍長約七尺，劍身刻滿了與程明雷電公式相似的符號，劍格處鑲嵌的綠鬆石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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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暗紅雷矛與青銅古劍虛影悍然相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片死寂的白光。狂暴的雷電能量被古劍虛影瞬間吞噬，那些紫黑色的邪異能量遇到青銅劍紋，如同冰雪遇驕陽般消融。
衝擊波擴散開來時，程明像片落葉被掀飛，重重撞在擂台邊緣的石柱上，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半麵石柱。但他抬起頭時，眼中雖布滿血絲，卻帶著劫後餘生的清明——心臟位置的青銅殘片滾燙，護心鏡完好無損。
雷震則被一股沛然莫禦的反震之力掀飛，“蛟牙”劍脫手飛出，撞在看台上的欄杆上斷成兩截。他捂著胸口後退數步，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周身的暗紅雷電徹底潰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整個演武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擂台上那道緩緩消散的青銅古劍虛影，看著程明胸口那枚還在發燙的青銅殘片。雜役們忘了歡呼，世家弟子忘了憤怒，連裁判都張大了嘴巴，忘了自己的職責。
“那是……什麼？”不知是誰在台下喃喃自語，打破了死寂。
“是古劍虛影！我在宗門典籍裡見過類似的記載！”
“程師兄身上藏著什麼寶貝？竟能擋住血煞雷咒！”
“快看雷震！他好像被反噬了！”
驚呼聲浪如同海嘯般爆發時，魏長老和雷長老幾乎同時衝上擂台。魏長老一把將程明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如鷹；雷長老則扶住搖搖欲墜的雷震，看向程明的目光充滿了驚疑和怨毒。
“比賽中斷！”主裁判終於反應過來，臉色劇變地高舉令牌，“程明……雷震……暫判平局！”這個荒唐的判罰卻沒人反對，連最狂熱的賭徒都明白，此刻的勝負已經不重要了。
程明靠在石柱上，看著那道漸漸消散的青銅古劍虛影，識海中還殘留著那聲古老的劍鳴。他能感覺到，青銅殘片裡沉睡的不隻是知識，還有一股強大的意誌——那是古代鑄劍師對雷電規律的理解，是另一種形式的“格物之道”。
洛清羽衝破護衛的阻攔跑上台，眼淚混合著喜悅和後怕：“你沒事……太好了……”她的手指觸碰到程明胸口的青銅殘片時，被燙得縮回手，眼中卻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程明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血沫，卻異常明亮：“你看，連老古董都站在格物學這邊。”
遠處的看台上，王二舉著的麻布旗不知何時倒了，但“數度可測”四個字，在朝陽的照耀下，依舊清晰可見。
決賽以一種誰也沒想到的方式中斷，但關於青銅古劍和血煞雷咒的傳說，才剛剛開始。演武場的青石縫裡，殘留著雷電灼燒的焦痕和青銅劍紋的金光，像一個巨大的問號，懸在每個見證者的心頭。
而程明知道，這場中斷的決賽，隻是另一個開始。青銅殘片裡的秘密，血煞雷咒的邪異，以及格物學與古老傳承的聯係，都將在不久的將來，掀起更洶湧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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