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閣的修煉場上，歡呼聲已持續了整整七日。自適應算法功法推廣後，凡人弟子的進階速度像被按下了“加速鍵”——阿禾用算法優化路徑，築基後僅十日就突破煉氣中期，靈能檢測儀顯示他的靈氣利用率比傳統功法快了近一倍；蕭烈的劍修團隊調整劍氣路徑後，一劍就能劈開之前需兩劍才能斬斷的玄鐵，連韓家殘餘修士都不敢輕易靠近邊境。
“程聖師的功法太神了！”阿木舉著剛煉製的靈能劍，興奮地向同伴展示，“按算法修煉，我昨晚一夜沒停，不僅沒傷脈，還摸到了煉氣後期的門檻！”周圍的修士紛紛圍過來，追問算法的調整細節，整個星火閣都沉浸在修為突破的狂熱中。
程明站在修煉場邊緣，看著眼前的熱鬨景象，緊繃多日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洛清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用未結晶的左手翻著《自適應算法功法數據記錄》，嘴角帶著淺笑：“你看，大家都在變好。等收集夠分形數據，我們說不定能更快突破黎曼幾何的難題。”
可這份喜悅，在當日深夜被徹底擊碎。
“程聖師！不好了！修煉棚裡有人瘋了！”林風的聲音帶著恐慌，撞開了程明的房門。程明和洛清羽趕到時，修煉棚已亂作一團——三名修士蜷縮在角落，眼神渙散，嘴裡胡言亂語，時而抓著頭發嘶吼，時而突然衝向棚壁，用頭撞擊玄鐵支架。其中一名修士的靈能檢測儀還戴在手腕上，屏幕上的腦靈能波動曲線像瘋癲的波浪，峰值遠超安全閾值，甚至出現了“無限震蕩”的異常波形。
“快用聲波武器壓製靈能！”程明大喊。林風立即啟動低頻聲波，淡藍色的波動籠罩住三名修士，他們的掙紮漸漸減弱，卻依舊眼神空洞，嘴裡反複念叨著：“路徑……太多路徑……算不完……”
老醫修緊急檢查後，臉色凝重地搖頭：“不是走火入魔，是大腦出了問題。他們的腦靈能像被強行塞進了太多數據，神經脈絡出現了‘遞歸紊亂’——就像算盤被撥得太快，珠子全卡住了。”
程明的心猛地一沉，他抓過修士手腕上的靈能檢測儀，調出算法運行日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路徑調整記錄”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從昨夜子時到現在，算法每息都在遞歸計算新路徑，僅五個時辰就生成了近兩萬條調整指令，而修士的大腦根本無法處理如此龐大的實時數據，最終因算力過載陷入崩潰。
“是我忽略了大腦的算力極限。”程明的聲音帶著自責，他之前隻關注算法的“自適應優化”，卻忘了凡人修士的大腦不是靈能計算機，無法無限遞歸處理數據，“自適應算法沒有‘停止信號’，會一直根據靈脈波動生成新路徑，就像沒有刹車的馬車，跑著跑著就會失控。”
洛清羽扶著程明的手臂，輕聲道：“彆慌，我們現在修正還來得及。你看，他們的腦靈能雖然紊亂，但核心神經還沒受損，隻要給算法加個‘開關’，讓它在算力不夠時自動停住，就能避免崩潰。”
程明猛地抬頭，洛清羽的話點醒了他——算法需要“遞歸終止條件”。他立即趕回實驗室，翻出算法核心代碼，在“路徑生成模塊”中添加新參數：
算力閾值設定：通過靈能檢測儀實時監測腦靈能波動，當波動值超過安全閾值按修士體質分為5、6.5、8三個等級），算法自動觸發“淺度計算模式”，減少50的路徑生成量；
遞歸深度限製：設定最大遞歸層數為3層即“當前路徑→1次優化→2次優化”），超過層數後，算法不再生成新路徑，僅維持當前最優解；
手動暫停觸發：在靈能傳感器上添加“緊急按鈕”，修士感到頭暈、耳鳴時，可手動暫停算法，切換回傳統修煉模式。
為驗證修正效果，程明找來了之前修煉時出現輕微頭暈的修士阿石。阿石的腦靈能安全閾值為6.5，修正前算法曾在他算力接近7時仍持續遞歸，導致他頭痛不止。這次按修正後的算法修煉，當靈能檢測儀顯示波動值達到6.4時，算法自動切換淺度模式，路徑生成量從每息10條降至5條，阿石的頭暈感瞬間消失，修煉兩個時辰後，靈氣利用率雖比之前略降從6.16降至5.8），卻全程無不適。
“有效！”阿石興奮地說，“之前總覺得腦子裡像有無數根線在繞，現在終於清爽了！”
程明立即將修正後的算法推廣至整個星火閣，同時安排老醫修對所有修煉者進行腦靈能閾值檢測，按體質劃分修煉等級。那三名崩潰的修士，在低頻聲波治療與修正算法的輔助下，三日後也逐漸恢複意識，隻是提起“無限路徑”時，仍會下意識發抖。
修煉場的熱度漸漸回歸理性，修士們不再盲目追求“快速突破”，而是按自己的算力閾值平穩修煉。阿禾拿著新的算法手冊，對程明說：“程聖師，原來功法不隻是要‘快’，還要‘穩’。您教會我們的，不隻是怎麼修煉，還有怎麼保護自己。”
程明看著阿禾手中的手冊，封麵“遞歸終止條件”的字樣被陽光照得格外清晰。他轉頭看向洛清羽，她正坐在石凳上，用靈脈感知幫修士調整閾值參數，右半身的結晶在陽光下泛著淡藍的光，卻不再顯得冰冷。
“格物學不是追求無限製的突破。”程明輕聲說，“而是在創新與安全之間，找到平衡。這次的代價，讓我明白，任何技術都要有‘刹車’，任何進步都要考慮邊界——我們要的不是一時的修為暴漲，而是長久的、安全的成長。”
洛清羽點點頭，握住程明的手：“這不是失敗，是成長。就像你之前說的，知識是一點點積累的，安全邊界也是一點點摸索出來的。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把每一步都走穩。”
深夜的實驗室裡，程明在《自適應算法功法》的扉頁上，添了一行新的批注：“技術的代價，是提醒我們敬畏規律；修正的勇氣，是讓創新走得更遠。”窗外的靈氣燈依舊亮著，修煉場的修士們已進入安穩的修煉狀態，靈能檢測儀的曲線平穩而柔和，像一條條守護著生命與希望的河流，在夜色中靜靜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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