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形之城的西城門下，晨光剛驅散薄霧，就被一陣壓抑的哭聲打破。三十多名平民舉著破損的靈糧袋、缺角的靈脈飾品，跪在城門廣場上請願，為首的老嫗手裡攥著一件染血的布衣——那是她孫子被外骨骼士兵推倒時，被合金甲劃破的衣服。“程先生，求您管管吧！”老嫗的聲音嘶啞，淚水順著皺紋滑落，“他們穿著鐵殼子，搶我們的靈糧，還說‘凡人生死不值錢’，這跟聯邦的外骨骼兵有什麼兩樣啊！”
程明剛從動態防禦陣工地趕來，看到這一幕時，心臟像被重錘擊中。他蹲下身，接過老嫗手裡的布衣，指尖觸到乾涸的血跡，冰涼刺骨。身後的淩霄子臉色鐵青，握著裂穹劍的手青筋暴起：“竟有這種事！我們組建外骨骼部隊是為了護民，不是讓他們欺民的！”
蘇清瑤立即調閱西城門的靈網監控，畫麵很快鎖定了三日前的深夜——兩名外骨骼士兵編號e027、e053）趁著巡邏，攔住一隊運輸靈糧的平民，用靈晶機槍的槍口逼迫平民交出一半靈糧，其中一名士兵還搶走了平民少女頭上的靈脈發簪，少女反抗時，被士兵用外骨骼的肘部甲撞得摔倒在地。
“查！把這兩個兵和他們的小隊長安頓好！”程明的聲音帶著克製的憤怒，青銅劍殘骸的光紋微微顫抖。半個時辰後，涉事的外骨骼小隊被帶到戰略推演中心，隊長王虎是前北州礦工，臉上還留著被聯邦探測器劃傷的疤痕，麵對監控證據，他卻梗著脖子辯解：“我們天天守城門，吃的是乾硬的靈糧餅，他們平民憑什麼藏著好靈米？再說，我們護著他們，拿點東西怎麼了？”
“拿點東西？”程明將老嫗的靈糧袋扔在他麵前，袋子上的裂口還能看到殘留的米粒，“這是張婆婆家最後一袋靈糧，她孫子還發著高熱，就等著這點米熬粥。你們搶的不是靈糧，是人命！”
王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卻仍不服氣：“我家人都死在聯邦手裡，我守在這裡，連家人的墳都沒來得及上！他們至少還有命在，拿點東西怎麼了？”他身後的e027士兵也低聲附和：“以前我們被修士欺負，被聯邦追著跑，現在有了外骨骼，總該輪到我們‘硬氣’了吧？”
程明沉默了。他看著眼前這些士兵——他們大多是逃難的凡人，曾在聯邦的鐵蹄下失去家園，在傳統修士的輕視下抬不起頭，外骨骼不僅給了他們戰力，更給了他們“被尊重”的錯覺，卻也讓他們忘了：力量該用來守護，不是用來報複。這才是最棘手的道德困境——不是士兵天生惡劣，而是戰爭的創傷、力量的落差，讓他們迷失了初心。
“硬氣不是欺負弱者。”程明的聲音緩和下來，調出一段靈網視頻——畫麵裡，黑水河戰役中，王虎曾抱著一名平民孩子，用外骨骼擋住聯邦的靈能彈，孩子的母親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你還記得這個孩子嗎？他現在就在西城門的平民區，昨天還問‘穿鐵殼子的叔叔怎麼不來送靈糖了’。你當時護他的時候，沒想過要搶他的東西吧？”
王虎的肩膀突然垮了，頭慢慢低下去，雙手捂住臉，聲音帶著哽咽：“我……我就是看到他們藏靈米，想起我餓死的妹妹，腦子一熱……”
解決的方案分兩步推進，程明稱之為“軟引導+硬約束”：
第一步：思想整風——喚回初心
蘇清瑤牽頭組織“軍民對話會”，讓被劫掠的平民與外骨骼士兵麵對麵交流。張婆婆抱著孫子，給士兵們講她如何帶著孩子逃過分形之城，如何靠新盟的救濟活到現在；少女拿出被搶的靈脈發簪，說那是她母親臨終前留的遺物。士兵們看著平民的眼淚，聽著他們的遭遇，不少人紅了眼眶——e053士兵當場把發簪還給少女，還從懷裡掏出自己的靈糧餅，塞給張婆婆的孫子：“對不起，我不該搶你的東西。”
同時，新盟開設“責任講堂”，每天抽一個時辰讓士兵學習——不僅講戰術，更講“力量的意義”：程明親自講課，用格物學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比喻“力量與責任”：“外骨骼給你們的力量是‘作用力’，守護平民就是‘反作用力’，沒有反作用力，作用力隻會變成傷害自己人的蠻力。”淩霄子則分享自己的經曆，講他如何從“隻懂揮劍”的劍修，變成“懂護民”的指揮官。
第二步：技術管製——鎖住惡念
鐵如山和洛清羽聯手研發“道德權限鎖”，嵌入所有外骨骼的控製係統：
行為識彆：外骨骼的靈脈傳感器能檢測“惡意動作”——若士兵用靈晶機槍對準平民、或強行奪取平民物品，傳感器會觸發“一級預警”，外骨骼的靈能輸出立即降低50，靈晶機槍無法開火；
權限分級：將外骨骼的功能按“作戰”“救援”“日常”分級——日常巡邏時，靈晶機槍處於“鎖定”狀態，需隊長或節點指揮官的授權才能解鎖；隻有檢測到聯邦目標時，才能自動解鎖全部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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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規記錄：所有預警和違規行為會實時上傳靈網，納入士兵的“信用檔案”——累計三次違規，將收回外骨骼，調去後勤部門，情節嚴重者開除出隊。
“權限鎖不是不信你們，是幫你們守住底線。”洛清羽給士兵們演示權限鎖時，分形靈核泛著溫和的光，“就像靈脈需要陣紋約束才不會亂流，力量也需要約束才不會傷人。”
一周後，西城門的平民請願事件平息。王虎帶著小隊成員，每天幫平民修補房屋、運輸靈糧，用行動彌補過錯；張婆婆的孫子不再怕外骨骼士兵，還會主動遞上靈糖。思想整風與技術管製的效果逐漸顯現——靈網監控裡，士兵濫用力量的事件從每天三五起，降到了零。
可危機仍在暗處。靈網終端突然彈出大量匿名消息，散布著“新盟不信士兵，用權限鎖控製他們”“外骨骼士兵都是惡人，遲早會反”的謠言——蘇清瑤追蹤消息源頭，發現是聯邦的探測器在傳播：“是司徒玄夜！他想利用我們的道德困境，挑撥士兵與平民的關係！”
程明看著謠言，卻並不慌張。他讓新盟將“軍民對話會”的視頻、士兵彌補過錯的畫麵，通過靈網傳遍修真界，還讓王虎等士兵親自出鏡，講述自己的轉變：“司徒玄夜想讓我們內鬥，可他忘了——我們的士兵懂反思，我們的平民懂原諒，這才是新盟最牢的防線。”
西城門的廣場上，夕陽下，外骨骼士兵和平民一起曬靈糧，孩子圍著士兵的外骨骼嬉笑，士兵們則用外骨骼的機械臂幫平民搭架子。程明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幕，握緊了青銅劍——他知道，道德困境不會隻出現一次，新盟的成長，就是在一次次解決困境中實現的。而這份“力量與責任”的平衡，不僅是士兵的必修課，更是新盟對抗聯邦的精神底氣。
遠處的聯邦艦隊中，司徒玄夜看著靈網裡新盟軍民和諧的畫麵，指尖的金屬牌被捏得變形：“程明，你連人心都能‘管製’……這場仗，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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