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不下去。
那個叱吒風雲,如同天神一般的兄長,會“命不久矣”,這件事對她的衝擊,顯然比“聯姻”還要巨大。聯姻,隻是犧牲她一人的幸福。而兄長的離去,則意味著整個江東孫氏的天,都會塌下來。
“我不知道。”我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回答,“但信上的字,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的話,像是一塊石頭,投入了她心中那片本就波濤洶湧的湖泊。
我能感覺到,她那故作堅強的防線,正在一點一點地崩潰。
“他憑什麼!”她忽然轉過身來,那雙通紅的眼睛終於死死地瞪著我,裡麵是憤怒,是委屈,是無法接受的悲傷,“他憑什麼就這麼決定我的事!他憑什麼就把江東的擔子,丟給你這麼一個……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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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質問我,又像是在質問遠在江東的兄長,更像是在質問這該死的不公命運。
眼淚,終於從她通紅的眼眶裡滾落下來,劃過她那張依舊殘留著緋紅的臉頰,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晶瑩而破碎的痕跡。
她似乎也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羞恥,猛地抬起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動作粗魯得像是要擦掉一層皮。
“我才不管他寫了什麼!”她梗著脖子,用一種色厲內荏的語氣喊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江東的未來,有我!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她的話說得決絕而響亮,仿佛是在向我宣戰,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可我看著她那副明明心裡怕得要死,卻還要強裝凶狠的模樣,隻覺得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我沒有被她這番話激怒,也沒有覺得可笑。
我隻是看著她,看著她通紅的眼睛,看著她臉上未乾的淚痕,看著她那雙因為用力而攥得發白的小手。
然後,我輕輕地歎了口氣。
“一定,”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很難受吧?”
我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羽毛,飄落在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孫尚香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臉上的憤怒、委屈、倔強,所有的表情,都在聽到我這句話的瞬間,凝固了。她就那麼呆呆地看著我,那雙剛剛還如同暴雨將至的眸子裡,此刻隻剩下了一片茫然的、不敢置信的錯愕。
她大概設想過我的一百種反應。
或震驚,或狂喜,或不屑,或嘲諷。
但她唯獨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一句,與聯姻無關,與江東無關,隻與她有關的話。
那層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堅硬的、帶刺的外殼,在我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麵前,被輕而易舉地擊得粉碎。
她的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更多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從她的眼眶裡湧了出來,這一次,她沒有再去擦,任由它們肆意地滑落。
庭院裡,隻剩下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她那壓抑不住的,細微的抽泣聲。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就這麼沉默地站著,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就在這氣氛微妙到極點的時刻——
“哢噠。”
一聲輕響,從我們身後不遠處的假山方向,突兀地傳來。
那聲音很輕微,像是一顆小石子從假山上滾落,敲在了另一塊石頭上。
但在此時此刻這寂靜的庭院裡,卻無異於一聲驚雷!
我和孫尚香的哭聲,都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我們兩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猛地僵住,然後,不約而同地,將淩厲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裡,假山嶙峋,花木扶疏。
在朦朧的月色下,幾道模糊的、纖細的影子,正藏在回廊的柱子和假山的背後,一動不動。
有人在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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