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在仙人巷隨意逛了逛。
熟悉了這邊的商鋪人情,又花了一百文錢,買了些看似豐富量大、實則難吃又噎人的糕餅,便再度找到了富貴。
富貴正在茶攤子上喝茶聽說書,已經入了迷,玉珠喊了好幾聲也沒見他動彈。
玉珠隻好走進了茶攤子,一聽,那說書人說的,竟然是寧王的事情。
她也來了興致,也不著急了,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想聽聽坊間對這位寧王爺是如何說的。
“啪!”驚堂木一拍,說書人放下茶杯,繼續侃侃而談:“要說咱們這位六皇子呀,那可真是文武雙全,冠絕京城!”
“可謂是人中龍鳳,天命之子……”聽到這兩句,玉珠慢慢蹙起了眉。
龍鳳?天命?當今皇帝未立儲君,六個成年的兒子誰都有可能,怎麼偏生在這說書人口中,竟好似已經板上釘釘了一般?
玉珠不了解政治,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若是這話傳到皇帝耳中,難保不會因此對寧王爺生出忌憚。
這說書人,當真隻是一個單純的平民百姓嗎?還是說,有人從中作梗,故意讓寧王爺傳出一些莫須有的美名?
此時,底下吃茶的看客已經發出了一片唏噓聲:“誰不知道那寧王是個寡廉鮮恥、冷血薄情的,還人中龍鳳?你這人怎麼睜眼說瞎話?!”
“就是!寧王若真有你說的這麼好,也不至於如今二十有三了膝下還沒有所出,可見是缺德事乾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懲罰他沒有子嗣!”
“哈哈哈……這位仁兄說的是啊,那寧王連自己的母妃都能親手殺死,能是什麼好的?依我看,聖上就算立十歲的九皇子為儲君,也不會讓寧王坐上那個位置的!”
寧王如今在刑部任職,端的是鐵麵無私、手腕狠辣,他手上落馬的官員不計其數,且毫不留情,說抄家就抄家,說流放就流放,得罪了不少人。
能在京中住著的,身邊都多少和官員沾親帶故,能對寧王有好風評才怪。
玉珠心下了然,聽了一耳朵寧王爺的壞話,這才去拍了富貴的肩膀,叫他走了。
一路到了麻子巷,玉珠給了銅板出去,就見富貴認真數了數,又將六枚銅板遞還了回來。
玉珠不解看他。
富貴則是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小娘子,你給的錢已是夠了,一來一去的,我其實也沒費多少功夫,不好叫你出這樣多錢。”
玉珠再度將銅子兒塞回他手裡:“無妨,就當是我認識你這個朋友,以後若是我還要出來用車,再找你。”
又是多給了錢,又是答應下次出來還找他,富貴有些感動,又有些無所適從。
他從前哪裡遇見過如此人美心善的主顧,當下點頭如搗蒜:“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娘子日後若是需要跑腿,也儘管找我,我平日裡都在城東這片!”
玉珠拎著自己買的東西,走進了麻子巷。
數到第四棵大槐樹,便到了一戶小門小院的人家。
玉珠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敲了敲門。
“誰呀!”屋裡傳出一聲中氣十足的中年女聲,想來正是原主舅母王氏。
聽著聲音,病應當是徹底好全了。
很快,一陣稍顯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而後站定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