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和玉珠一直玩到了晚膳時分,寧王終於從衙署回來了。
他白日裡就收到聞夜的消息,說是趙川去了府上。
本想叫人直接把這個調皮的弟弟抓回宮裡去,可一聽到說玉珠在陪玩,兩人還玩得十分融洽,也就不著急了。
趙川今年十歲,從小就被皇帝和敏妃嬌慣著。
皇帝對他沒有要求,敏妃又最是疼愛小兒子,是以養成了他最愛吃喝玩樂的性子,逃學都是常有的事。
從前逃學,頂多是在宮裡逛逛,這回大概是覺得宮中無聊,竟膽大包天,跑來了寧王府。
寧王冷著一張臉,得知這會兒趙川和玉珠已經去了前院花廳的暖房玩,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推開門,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趴在地上。
兩人手裡握著一堆畫的花裡胡哨的紙片,臉上更是各自畫了三五隻黑黢黢的大王八。
看見他進來,一大一小瞬間如同看到了殺神降臨,嚇得趕緊連滾帶爬地起來了。
趙川手忙腳亂的,還舍不得丟開手裡的紙牌,被玉珠眼疾手快地收了牌,拎著後脖的衣領子站好了。
“奴,奴婢拜見王爺!”玉珠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剛剛又笑又鬨,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已經和趙川玩得稱兄道弟了,這會兒恢複了‘奴婢’身份,還有些陌生。
【嗬,要不是本王過來,這兩人還真是玩得不亦樂乎啊。】
寧王爺涼颼颼的心聲響起,玉珠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好玩嗎?”寧王爺開口,鳳眸微眯,聲音淡漠如數九寒冰,令人聽之生畏。
趙川縮了縮脖子,麵對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的六皇兄,他忐忑極了。
可就算心裡害怕,他也知道,六皇兄隻是麵上瞧著嚇人,實則和外人傳聞的並不一樣,是個好人。
他鼓起勇氣,擋在了玉珠前麵:
“皇兄,你彆怪玉珠姐姐,是我非要拉著她陪我玩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他人還沒有玉珠高,可身上已經頗具小男子漢的風度了。
玉珠在心裡給他比了個大拇哥,不枉她剛才本著不欺負小孩兒的原則,玩遊戲讓了趙川許多回。
【嗬……玉珠姐姐?短短一日,他就和這個笨丫鬟相處得如此熟稔了?】
怎麼又罵她是笨丫鬟?她到底哪裡笨了?玉珠無能狂怒。
寧王爺負手而立,看著麵前強忍著害怕還要站在玉珠麵前的弟弟,隻覺十分礙眼:
“是嗎?逃學還如此理直氣壯,看來是學宮給你布置的課業太少了。”
“我,我錯了還不行嘛……”趙川囁嚅著嘴唇,嘟囔道:“我也是在宮裡太無聊了,這才想跑出來鬆快鬆快,我都知道,皇兄你從前不也是經常跑出宮麼……”
聲音漸漸消失不見,因為他看見了六皇兄逐漸變得陰沉的臉色。
“皇兄,我我我這就回宮去了!告辭!”趙川動作比腦子快,已經小跑著躥到了門口。
隻是腳步剛跨過門檻,他又有些不舍地扭頭回來,看了一眼玉珠和地上散亂的紙牌,滿臉殷切地問道:
“那個……六皇兄,我以後還能來找玉珠姐姐玩嗎?”
寧王爺站在原地,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沒得到回答,趙川也不敢多待,連忙跑遠了。
屋內頓時隻留下了玉珠和寧王爺兩人,以及一地的遊戲小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