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心頭一跳。
南珠?!
是她知道的那種南珠嗎?
料子還好說,那南珠是王妃一年到頭都收不到一盒的東西,轉眼間就賞她了?
寧王爺是不是有點大方過頭了?
萬一被旁人知道的,她不更成了眾矢之的?!
玉珠嘴比腦子快,幾乎是下意識道:“奴婢,奴婢惶恐,南珠貴重,奴婢當不得如此厚賞!”
“讓你拿著便拿著。”寧王爺打斷她,語氣不容置喙,“本王賞的,便是你應得的。”
【笨丫鬟,賞你還推三阻四。】
玉珠聽到了那聲熟悉的腹誹,不知怎的,竟覺得沒那麼刺耳了,反而有點……安心?
可能這就是鈔能力吧,嘿嘿。
她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尚帶著他掌心餘溫地玉牌,入手溫潤微涼:“奴婢謝爺賞賜!”
寧王爺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下去歇著吧。”
可心聲還在說:【那件事還是晚些日子告訴她吧,免得這笨丫鬟得意忘形了。】
嗯?玉珠一頓。什麼事要告訴她?
說呀,她保管不會得意忘形!
她期期艾艾地抬眸,卻見寧王爺已經起身,見她沒走,眉梢微挑:“怎麼,還有事?”
對上那雙壓迫感十足的漂亮鳳眸,玉珠剛才那點勇氣頓時煙消雲散了。
“沒……沒有,奴婢告退!”
算了,寧王爺不想說,她就彆自討沒趣了,不都說了晚些日子會告訴她麼,那她就等著吧。
玉珠緊緊握著玉牌,再次福身,慢慢退出了東廂房。
房門在門口輕輕關上,隔絕了屋內溫暖的燭光和視線。
玉珠站在廊下,夜風吹來,帶著秋日的涼意。
錦兒一直在耳房門口張望,見她出來往耳房這邊走,連忙迎上前去,壓低聲音:“姑娘,王爺……沒為難你吧?”
玉珠搖搖頭,待進了屋,才將手心中握著的玉牌給錦兒看了一眼,輕聲道:“沒有。王爺還賞了這個,讓我明後兩日歇著,去庫房挑料子和南珠。”
聞言,錦兒霎時瞪大了雙眼,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此番姑娘受了委屈,王爺定是要彌補姑娘的,姑娘快歇著,我去給你打水洗漱!”
回到了小小的耳房,玉珠坐在床邊,看著手中精致貴重的玉牌,緊繃了兩天的神經終於徹底鬆懈了下來,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上。
白日裡麵對錦兒,她做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從容樣子,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內心到底是慌的。
今日的驚險暫時過去了,王爺的態度明確,王妃那邊也算有個交代,隻是……
她回想著盧婆子和金釧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那日她告假歸家,遇到謝懷信一事,到底是被人瞧見了,可為何來的人卻隻是個潑皮無賴?謝懷信到底有沒有被人算計其中?
此番一次不成,會不會有下一次?
夜已深,萬籟俱寂。
窗欞外,月光清冷地灑落。
玉珠吹了燈,躺在床上,漸漸有了睡意。
風荷苑內,周姨娘還沒有入睡。
她披衣而起,再度走入了院中,坐在小池塘邊的石凳上,望著水中被月光揉碎的倒影,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