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聽聞竹硯來了,崔婉如還有些納悶。
竹硯是王爺身邊伺候的,往常少來後院,今日是為了什麼?
喊了人進來,竹硯見著王妃,將王爺的吩咐美化了些,說:
“小的拜見王妃,王爺有令,前院書房乃是王爺辦公重地,往後府中女眷若無王爺王妃首肯,不許擅自靠近,還望王妃傳令下去,好叫府中上下知曉。”
此話一出,崔婉如驀地攥緊了袖子。
府中女眷,那就不是指下人了。
難道是崔妙柔?
竹硯似是看出了王妃想問什麼,主動提醒道:“王妃,方才王爺回府,在書房外頭遇到了崔姑娘。”
多的,也不用他說,王妃自會去了解事情經過。
見話已帶到,竹硯離開了正院。
崔婉如沉默坐著,冬霜見她如此,想了想,還是將今日送崔妙柔去西跨院路上遇到錦兒的事說了。
“這麼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進這王府了。”崔婉如低語了一聲。
這話,冬霜不好接,若是張媽媽在一旁,倒是會勸慰王妃幾句。
“罷了,王爺也就隻召幸過玉珠一人,既然她要爭,那就讓她去,”崔婉如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私心裡不希望崔妙柔留下來,不是因為她心裡多愛重寧王爺,舍不得與旁的女子共享夫婿,而是她幾乎篤定,寧王爺定不會讓第二個崔家女入王府。
他對崔家已是深惡痛絕,怎麼可能還會給崔家好臉?
況且說白了,崔妙柔模樣身段皆不如玉珠,寧王爺怎麼可能會放著一個美若天仙的丫頭不寵幸,反倒去招惹個姿容不過中上的妻妹?
傳出去,京中百姓怕是更要覺得她這個寧王妃掌家不嚴,竟容忍族妹爬上了自家夫君的床。
想到這裡,崔婉如心中就一陣煩躁。
管是錯,不管也是錯,家裡為何就不能事先與她商量商量?就這麼貿然將人送了過來,真的是為她好嗎?
王妃在想什麼,玉珠不知道。
她心無旁騖地睡了一個好覺。
西廂房。
寧王爺坐在長案後,正聽聞夜低聲回稟昨夜那‘奸夫’被扭送京兆府後的初步審問結果。
“……那潑皮名叫王癩子,是東市一帶的地痞。據他供述,是三日前有人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昨夜戌時末道王府後門附近轉悠,若有人抓他,不必反抗,隻咬死與一個叫‘玉珠’的丫鬟有私情即可。”
“至於指使他的人……他聲稱對方戴著兜帽,聲音嘶啞低沉,隻能聽出是個女子,並未看清楚樣貌。”
一百兩銀子……倒是舍得下本錢。
寧王爺修長的手指在紫檀木書案上輕輕敲擊,他鳳眸微眯,寒光凜冽。
“繼續查。”
“是。”聞夜應聲,“另外,王妃那邊已經發落了漿洗房的盧管事和金釧,盧管事杖責三十,連同其家眷一並發賣。金釧杖責二十,發賣出府。”
寧王“嗯”了一聲。
崔婉如治家尚算嚴明,該有的交代會給。
隻是……幕後之人藏得深,所有線索都在那個帶兜帽的女子上斷了。
這幾日的進出府記錄崔婉如已經查過,聞夜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等,難道真是府外的人做的手腳?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推開窗戶,就見外頭雨點密密麻麻的,頗有瓢潑之勢,好些還飄進了窗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