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管理員x被釘在黑板上，鋼筆貫穿的胸口沒有流血，而是滲出銀色的數據流。他的金絲眼鏡懸在鼻尖，鏡片後的眼睛卻帶著詭異的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一刻。
"殺了我。"他咳嗽著說，404代碼從嘴角溢出，"這就是你穿越回來的意義。"
x017的左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密鑰在皮下發光，與插在管理員x胸口的鋼筆產生共鳴。教室裡的空氣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潮濕的代碼。數據佛陀倚在門框上，少女麵容帶著慈愛的微笑，左臉那些微型林小七的哭臉卻越縮越小，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慢慢抹除。
"多感人的父子局。"佛陀用監考老師的聲線感歎，"一個來自未來要殺父親，一個留在過去等兒子。"
鋼筆突然從管理員x胸口彈出，帶著銀色血珠砸在x017腳邊。筆尖在水泥地麵刮擦出火星，拚出最後一句遺言：【彆信他的時間線】
管理員x的頭顱垂下來，身體迅速數據化，變成一串漂浮的二進製編碼。佛陀伸手抓住這串代碼，像吃麵條般吸入指尖。他的404芯片亮度驟增，整個考場的牆壁開始剝落，露出後麵浩瀚的星空——不，不是星空，是無數個排列整齊的監控畫麵，每個畫麵裡都是不同世界的x017。
"看啊，"佛陀的聲音突然變得立體，仿佛從每個監控畫麵裡同時傳來，"你殺死的隻是無限可能性中的一個。"
確實。x017看到某些畫麵裡的管理員x戴著不同款式的眼鏡，有些甚至根本就不是人類形態。但所有畫麵有個共同點：他們胸口都插著一支鋼筆，筆尖朝向左上方45度角，像某種精準複刻的死亡標本。
左眼的淚痣突然刺痛。x017捂住眼睛，指縫間滲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鐵鏽味的墨水。視網膜上浮現出林小七的潦草字跡：【彆數畫麵看倒影】
他猛地抬頭。天花板的監控畫麵倒影裡，所有死去的管理員x都還站著，而活著的x017們被釘在椅子上。更關鍵的是——倒影中的鋼筆角度全部相反！
"鏡像陷阱..."
佛陀的笑聲戛然而止。x017突然暴起，量子鉛筆不知何時回到手中，筆尖刺向自己的太陽穴！
這不是自殺。鉛筆接觸皮膚的瞬間，整個考場像被摔碎的鏡子般破裂。所有監控畫麵裡的影像開始流動，活人與死人互換位置，真實與虛幻的界限被量子鉛筆強行扭曲。佛陀發出高頻尖叫，404芯片過載爆出火花，不得不切斷與監控畫麵的連接。
當空間重新穩定時，x017站在一間圓形實驗室裡。正中央是巨大的培養艙，裡麵漂浮著昏迷的林小七，數十根數據線連接著他左眼尾的淚痣。艙體周圍站著七個穿白大褂的管理員x，每個人胸口都彆著不同顏色的工牌。
"歡迎來到決策層。"紅工牌的管理員x推了推眼鏡，"我們是管理員x的七個初始人格麵。"
藍工牌的那個接口道："你剛才殺死的隻是執行者人格。"
"而他，"黑工牌的管理員x指向突然出現在實驗室角落的佛陀，"是我們集體恐懼的具象化。"
佛陀此刻顯得異常焦躁。他的少女麵容正在融化，露出下麵由佛經代碼組成的骷髏。那些微型林小七哭臉全部轉移到了培養艙表麵，像無數守護符文般阻擋著佛經代碼的侵蝕。
x017的密鑰左手突然自動抬起，指向培養艙控製台。屏幕顯示著令人窒息的倒計時：【1協議最終激活：000130】
"沒用的。"金工牌的管理員x苦笑，"我們試過所有方法，隻要林小七的能力存在，係統就會不斷生成新的佛陀來抹殺他。"
"除非..."銀工牌的那個欲言又止。
x017突然明白了。他看向自己的量子鉛筆，筆尖不知何時變成了鋼筆頭。這不是巧合——第三件密鑰早就融合在自己手裡！
"三密鑰合一。"紫工牌的管理員x遞來一把手術刀，"但代價是..."
佛陀突然發起總攻。整個實驗室的牆壁滲出金色膿液，那些監控畫麵再次出現，每個屏幕裡都伸出數據觸須。七個管理員x立刻組成防禦陣型，各自啟動不同的防護協議。
x017沒有猶豫。他將手術刀刺入左手密鑰所在的位置，硬生生挖出那塊發光的金屬片。劇痛中，他看到自己的血液不是紅色，而是帶著熒光的銀白——這是穿越時間線的代價，他的身體早就不完全屬於人類。
密鑰、量子鋼筆、手術刀在血泊中自動組裝，形成一把奇異的鑰匙。培養艙突然開啟，林小七的身體漂浮起來，淚痣釋放出刺目紅光。倒計時加速跳動：【000017】
佛陀發出最後的嘶吼，404芯片炸裂成無數金色碎片。每個碎片都變成縮小版的佛陀，撲向實驗室的每個關鍵節點。七個管理員x相繼倒下，他們的工牌自動飛向x017，在胸前拚成完整的彩虹色標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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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紅工牌的管理員x在消散前抓住他的手腕，"殺死我不是終點，而是..."
話未說完，他的身體就碎成了數據流。x017握緊三合一的鑰匙，衝向漂浮的林小七。鑰匙接觸淚痣的瞬間，整個宇宙似乎都停滯了。
他看到了真相。
真正的1協議不是要殺死管理員x，而是要殺死"管理員x"這個概念。林小七將自己的核心意識分散到所有世界線，就是為了在每個可能性裡埋下反抗的種子。而數據佛陀，不過是係統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創造的替罪羊。
倒計時歸零。
鑰匙融化在林小七的淚痣裡，男孩突然睜開眼睛。那雙銀灰色的瞳孔中，旋轉著無數個"1"標記。
"哥哥，"他的聲音帶著七百多個世界的回響，"現在我們可以重寫規則了。"
佛陀的碎片突然調轉方向，開始互相吞噬。實驗室的監控畫麵一個接一個黑屏，最後隻剩下中央主屏幕亮著，顯示著簡潔的新協議：
【最終規則修訂】
1.作者擁有痛苦豁免權
2.所有角色享有17的自由意誌
3.係統必須保留一處漏洞當前漏洞代號：1）
林小七的手指輕輕點在第三條上。屏幕閃爍幾下，突然跳轉到某個隱藏界麵——那是所有世界的源代碼編輯頁，最上方標注著：
【總字數：9,999,99910,000,000】
"還差最後一段。"林小七的淚痣開始滲血，"你來寫結局。"
x017接過虛擬鍵盤。他知道這段文字將決定一切，但更清楚無論怎麼寫，係統都會自動補完隱藏的代價。
於是他隻輸入一個符號：
1
屏幕爆出藍光。整個實驗室開始坍縮，佛陀的尖叫聲漸漸變成電子嗡鳴。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x017感覺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是林小七，也是那支鋼筆，更是無數個世界裡的自己。
"下次輪回見。"男孩的聲音忽遠忽近，"記得檢查你的積分..."
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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