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聖殿內，眾人在此處暫時駐紮。
雖然沒有攜帶帳篷，不過這處聖殿好歹可以擋擋風，即便破敗腐朽，也依舊是一個避風港灣。
眾人圍坐在一起吃著東西，討論著謎題。
而斯莫則是坐在角落，回頭仰望那個飄蕩在空中，不知道是沉睡還是冥想的安度飛。
“矮人族，最昂貴的東西，和價值沒關係？”
韓璐重複了一遍喃喃自語，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都在思考。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多小時，但他們依舊沒有確定下來答案。
“這應該是某種哲學類的問題吧？答案是自由？還是名譽？”
程昱猜測著說道。
“矮人族不是最看重鍛造的手藝嘛，有沒有可能是錘子？”
鄭一楠笑著說道，眾人頓時一臉無語的搖頭。
一群人類聚集在一起討論一個謎題，一旁的維爾瑪漠不關心，低頭吃著手中的東西。
對於沒有味蕾的蟲群而言，吃什麼東西都無所謂，無非隻是補充能量。
不過，維爾瑪更偏向於熒光菇，這種生蘑菇吃起來最起碼很有嚼勁。
對於謎題，他們一籌莫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聖地遺跡，隻開啟這十天，智慧試煉更是隻有三天。
若是無法完成全部試煉，那麼國王之手任務也將就此中斷，他們也隻能獲取保證斯莫活下來的低保獎勵。
程昱想的要更多，關於這個謎題。
說實話，他並不認為這是某個擁有唯一答案的謎語。
反而更像是一個開放性的辯論類命題。
換個說辭更容易理解，對於我們人類而言，什麼是最昂貴的東西？
金錢權利，還是家庭親人。
這本就是一個對於不同人而言，有著不同答案的問題。
即便換做是矮人族，站在他們的角度，也同樣如此。
需要將每個人自己的經曆故事，考量進去。
矮人族，一個曾經輝煌無比，但是被其他文明入侵後落魄的文明。
安度飛提及過一句。
“這場奴役的開始，名為友好的交流，卻終結於我們的自大和狂妄，最終變成了文明的終結。”
矮人文明的迅速發展，吸引了外來文明的注意。
但這不是他們被外來文明毀滅的原因。
肯定是矮人族做了什麼，惹怒了這個外來者，所以才招來文明毀滅的災難。
涉及到文明之間的矛盾，程昱看向一旁一直在吃東西漠不關心的維爾瑪，隨後坐了過來。
“維爾瑪蟲後。”
“程昱。”
二人點頭示意，隨後允許程昱坐在自己身邊。
蟲群，不就是那個地球上的外來文明嗎？
或許，他們會有不同的見解。
“我們麵對一個謎題，矮人族的事情，想必你可以通過其他蟲群的記憶中得知。”
隨後，程昱將謎題和安度飛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維爾瑪默默聆聽。
“你覺得，矮人族最昂貴的東西是什麼？”
程昱說完，最後發問道。
維爾瑪第一時間沒有回答，而是開始查閱腦海中的記憶，了解一下矮人。
“外來文明入侵，導致母星文明毀滅，這樣的事情並不多見，蟲群見得更多，因為我們是入侵者。”
“但，若是通過安度飛的口中敘述，可以得知，這個外來文明，本意並不是入侵。”
“蟲群記憶中所熟識的文明內，隻有薩卡神族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文明團結，資源和科技共享，妄圖做高高在上的神明，對弱者施以援手，以為他們會記住自己的偉大，供奉為神明。”
“薩卡神族想要做第二個生命神樹，卻沒有他們那樣，能夠染指整個宇宙的擴散力和影響力。”
“而矮人族，因為狂妄和自大，招致毀滅。”
“這不難猜測，是他們貪圖了薩卡神族的晶核科技導致。”
“晶核文明特殊的地方就在於，全宇宙隻有薩卡神族一族，可以掌控。”
“這是一種超脫物理世界的精神力量，沒有哪個文明，可以忍耐晶核帶來的力量。”
“畢竟，晶核所對應的意識和精神世界，是一個完全沒有其他文明染指和探索過的世界。”
“而晶核這種能量形式，除了蟲群的目標願意吸收，其餘文明並無法對其進行利用，這也是薩卡神族沒落後，依舊保持著超級文明基礎的核心。”
“矮人族，最昂貴的東西是什麼？”
“要我來說，便是貪婪的代價。”
“他們妄圖掌控薩卡神族的晶核科技。”
“問題就在於，他們到底是因為惹怒了薩卡神族而死。”
“還是因為無法掌控晶核的力量，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因此紊亂，導致的自我毀滅。”
“但，究其根源，對於一個文明而言，最重要的，永遠是延續。”
“而矮人族，近乎於失去了延續下去的資格。”
“這代價，便是他們最昂貴的學費。”
維爾瑪緩緩說道。
他的話，讓程昱頓時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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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命題中，蟲群是站在外來文明的角度去看待的。
他們是更高維度的存在，因此對於整個文明和族群而言，最重要的不會是金錢權利還有家庭親人那種更加狹隘的東西。
宏觀來看，最重要的，一定是文明的延續。
矮人族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文明延續的可能，即便現在斯莫還活著，但矮人文明已經名副實亡。
從一個文明，落魄到母星上的一個地下矮人國。
這之間的跨越可想而知，不亞於墜入深淵。
程昱堅信，安度飛提出的這個命題，本就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於是他起身，喊來鄭一楠，將維爾瑪蟲後的想法說了一遍。
鄭一楠倒是答應的痛快，畢竟他自己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
失敗也好，成功也罷，就算得不到任務獎勵，模具也可以從彆的地方去摸索。
最起碼還有機會找到劍和盾的模具不是？
於是，他就來到了安度飛麵前回答問題。
這位矮人大師飄蕩著再次來到座位麵前，仿佛是站在講台後方的講師。
鄭一楠坐在座位上，然後微微點頭。
“嗯，那麼回答我的問題吧，矮人族，最昂貴的東西是什麼？”
安度飛再次重複了一遍問題。
斯莫和韓璐等人都是目光急切的看著。
程昱坐在維爾瑪蟲後身邊，她並不在意這個答案是否正確，因為地下迷城的一切，都和蟲群無關，這是專門給參與者準備的。
“貪婪的代價。”
鄭一楠笑著說道，這話，讓安度飛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饒有興趣的神色。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安度飛疑惑的問道。
鄭一楠笑著，將剛才維爾瑪蟲後的想法說了一遍。
那句對於文明而言，最重要的是延續，得到了安度飛的賞識，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你說得沒錯。”
“當初，若是我們可以忍耐住對精神領域的探索，不去染指晶核。”
“或許，異人族真的可以帶領我們矮人文明更上一層樓。”
“隻可惜，是我們先染指了紅線。”
“矮人族發展的過於迅速，這有好處有壞處。”
“好處，自然是我們得到了更多的關注，吸引了外來文明的強者，讓他們認可了我們的潛力，於是決定幫忙扶持。”
“但壞處，也顯而易見，若是文明發展迅速，那麼我們就不再接受短時間內的停滯，想著急功近利。”
“若是物質世界的發展遇到了瓶頸，便想走精神領域的捷徑。”
“這導致了矮人文明的覆滅，你說得沒錯。”
“矮人的貪婪，便是最昂貴的代價。”
安度飛微微點頭。
他的認可，讓程昱嘴角一彎。
果然，正如自己所說，這不是一個有著正確答案的命題，這是一個辯證類的討論。
不管你說什麼答案，隻要你的說辭能讓安度飛覺得有道理，能讓他認可，那麼他就可以給你通過。
其實，這根本不是需要程昱猜的，本來就是如此。
這是智慧試煉，不是猜謎語。
安度飛想要考驗的是後代矮人子嗣是否有繼承矮人文明的資格，不是看你智商高低。
問題回答成功，安度飛右手手指一揮，一把鑰匙就從他意識體腳下的孔洞內鑽了出來，飛到鄭一楠的手中。
這把鑰匙，就是開啟那些模具展櫃的關鍵。
鄭一楠笑著放在手裡。
“作為國王之手，你有這樣的見解，真讓我欣慰。”
“希望你可以幫助斯莫，讓他明白貪婪的代價有多麼昂貴，從而避免走上相同的道路。”
“第一個問題，你們通過了，接下來，便是第二個問題。”
安度飛緩緩說道，眾人紛紛正坐認真去聽。
安度飛看著鄭一楠和斯莫，隨後緩緩開口。
“第二個問題。”
“什麼，是矮人族永遠也學不會的？”
安度飛緩緩說道。
這讓眾人頓時一愣。
又是一個類似於辯論一樣的問題。
什麼是矮人族永遠也學不會的？
鄭一楠坐在座位上，強忍著憋笑。
差一點，他就把跳高順勢喊出來。
似乎是知道他們需要時間去思考一樣。
安度飛直接懸浮起來，再次飄蕩回書架上方休息。
鄭一楠則是起身再次來到篝火旁。
“什麼是矮人族永遠也學不會的？”
程昱喃喃自語重複著說道。
維爾瑪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吃著東西。
這個小動作程昱注意到了。
“你知道？”
程昱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知道？”
維爾瑪反問道。
“直....”
程昱想說直覺，但憋了回去。
因為維爾瑪已經有些躍躍欲試的想要說出答案了。
要問為什麼程昱知道她想要回答？
她那兩根超長的觸須幾乎和直升機的螺旋槳一樣打著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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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維爾瑪根本不在乎這件事。
但她顯然是喜歡上了這種謎題。
若是大主宰不控製蟲群，每個蟲群都有自己獨立的性格，和自己的社交圈子。
這是前麵提及過的。
現在的任進，並沒有操控蟲群，在意識網絡中，也是處於半熄滅狀態。
這個階段，蟲群內從地位上來講僅次於任進的高級蟲群，就會獲得意識層麵的自由。
維爾瑪喜歡去回答這些問題。
這些沒有固定答案的問題。
因為她的一切都是固定的，連誕生，都是母巢設計好的。
“你說吧。”
程昱輕輕開口，維爾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