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痕跡林淵吞噬林虎時,根本沒留下任何物理痕跡)。
隻有這堆空癟的衣物,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磚上,散發著難以言喻的詭異。
“人呢?”
林蟒猛地抬頭,三角眼中凶光畢露,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死死盯住陰影裡的林淵,“林虎人呢?林豹那個廢物又跑哪去了?說!”
最後一個“說”字,如同炸雷,裹挾著淬體境八重巔峰的凶悍氣勢,狠狠壓向林淵。
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針、刺向他的皮膚。
林淵的身體在陰影裡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像是被這股氣勢衝擊得更加虛弱。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散亂的黑發下,那張蒼白如紙、沾滿血汙和灰塵的臉終於顯露出來。
深紅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幽暗,如同古井寒潭。
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嘴角的血痂裂開,一絲新鮮的暗紅緩緩滲出。
他沒有回答林蟒的質問,隻是用那雙深紅死寂的眼睛,平靜地、毫無波瀾地迎上了林蟒那雙凶戾的三角眼。
四目相對,林蟒心頭猛地一跳,那雙眼睛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沒有臨死前的絕望掙紮,沒有麵對強敵的恐懼顫抖,甚至沒有一絲活人該有的情緒波動。
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令人莫名心悸的死寂,像兩口深埋地底的古井,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更讓他脊背發寒的是,當他目光掃過林淵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時——那些傷口邊緣的皮肉,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色澤。
不是鮮紅、也不是潰爛的暗紅,而是一種灰敗。
一種仿佛被什麼東西強行抽乾了所有生機、隻剩下純粹物質殘留的、死氣沉沉的灰敗,如同燃燒後的餘燼。
這絕不是普通傷勢能造成的,林蟒的視線猛地再次落回地上那堆空癟的衣物。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讓他渾身汗毛倒豎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腦海。
“虎子……”林蟒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乾澀,他死死盯著林淵,一字一頓,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你……把他……怎麼了?!”
前廳內死一般的寂靜,風雪從破門灌入,卷起地上的灰塵和那堆空癟衣物的邊角,發出細微的嗚咽。
林淵依舊靠著冰冷的柱子,深紅的瞳孔如同凝固的血晶,倒映著林蟒那張因驚疑和凶戾而微微扭曲的刀疤臉。
他沾著血汙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塊冰冷的墓碑上,被強行刻出的、毫無生氣的紋路。
然後,他那隻一直垂在身側、沾滿汙垢和乾涸血跡的左手,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
動作僵硬滯澀、仿佛每一個關節都在發出無聲的呻吟,五指箕張、掌心向上,就在林蟒和他身後四名護衛的注視下——
一點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純粹到令人心悸的灰色光芒,如同從虛無中誕生的幽靈,悄然在林淵的掌心上方凝聚。
那光芒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
它無聲地懸浮著,中心是一個極其微小的、緩緩旋轉的灰暗漩渦,漩渦旋轉的瞬間,林蟒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了,那點微弱的灰色光芒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