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兩寸,他像一條在滾燙鐵板上掙紮的蛆蟲,拖著殘破的身體,在冰冷的地麵上極其緩慢地向後挪動。
目標遠離那扇門、遠離那恐怖的紅袍女人,哪怕隻是遠離一寸。
就在他拚儘全力挪動了一小段距離時——
嗡!一股冰冷、粘稠、帶著絕對主宰意誌的意念,如同無形的冰錐,瞬間穿透劇痛和混亂,狠狠刺入他殘存的意識核心。
不是來自巨門,是……她。
林淵艱難地、如同生鏽的門軸般,極其緩慢地轉動脖頸。
視線模糊地對焦,幾步之外、那個倚靠在冰冷凸起上的暗紅身影,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兜帽徹底滑落,露出那張蒼白如雪、此刻卻因某種無法言喻的狂熱而微微扭曲的臉。
破碎的琉璃眼眸深處,那熔金般的痛苦光芒被一種更加刺目的、如同發現稀世珍寶般的灼熱貪婪徹底取代。
她的目光,不再漠然、不再審視工具,而是死死地、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瘋狂,死死地釘在林淵的胸口——釘在那塊瀕臨破碎的暗紅“補丁”深處。
仿佛要透過那裂痕,看到那一點剛剛跳躍過、此刻正緩緩隱去的深紫色火星。
“紫……焰……”她的嘴唇無聲地翕動,沙啞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如同毒蛇發現了致命的獵物,“竟能……乾擾……審判?!!”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尖叫,充滿了無法置信的狂喜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轟……隆……青銅巨門深處,那低沉的悶響再次傳來。
帶著被“乾擾”後的冰冷“困惑”和一絲被徹底激怒的狂暴前兆,空間的震動更加劇烈,鉛灰色的凝固微光如同沸騰般扭曲。
紅袍女人破碎的眸子猛地從林淵胸口抬起,掃向巨門方向,那狂熱的貪婪瞬間被巨大的驚懼和急迫取代。
時間,沒有時間了,她那隻完好的左手,不再無力垂落,而是帶著一種超越傷勢的、非人的意誌力,猛地抬起。
五指箕張,指尖不再凝聚湮滅之力,而是瘋狂地淩空勾畫著什麼。
嗤嗤嗤——!!!空氣中,一道道由純粹深紅湮滅能量構成的、扭曲跳動的符文,隨著她指尖的勾畫瞬間生成。
這些符文比之前操控血絲時更加古老、更加複雜,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規則波動。
符文並非攻擊林淵,也非射向巨門。
而是如同歸巢的蜂群,瘋狂地湧向林淵胸前那塊瀕臨破碎的暗紅“補丁”。
目標——加固、封鎖,保護那一點能乾擾審判的紫焰火星。
“呃啊——!!!”
林淵發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淒厲的慘嚎。
那些深紅符文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印在他胸腹的“補丁”之上。
每一枚符文的落下,都帶來靈魂被撕裂的劇痛,構成“補丁”的血絲符文被強行激活、扭曲、重組。
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冰冷、也更加蠻橫的深紅能量流,如同高壓熔岩順著那無形的連接,從青銅巨門的血河中瘋狂倒灌而入,狠狠注入他瀕臨崩潰的軀殼。
這一次的“維生燃料”,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毀滅性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