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光滑如鏡的白色平麵向四麵八方延伸,直到視野的儘頭與同樣純白的“天空”融為一體。
這裡沒有光源,卻處處散發著均勻、柔和、毫無溫度的白光。
沒有聲音、沒有風、沒有灰塵,甚至沒有空氣流動的感覺,絕對的寂靜、絕對的潔淨、絕對的空無。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薩爾瓦多爬起來,警惕地環顧四周,他的聲音在這片空間裡被吸收、消弭,甚至激不起一絲回音。
格魯克晃著腦袋、發出不安的低吼,爪子摩擦著光滑的地麵、卻連一絲劃痕都無法留下。
阿麗莎迅速檢查環境探測器,屏幕上一片空白。
“沒有檢測到任何已知物質、能量波動或微生物……物理常數……正常,但又感覺……不對勁,這裡像是……被‘格式化’過的空間。”
莉亞感受著周圍、眉頭緊鎖,這裡讓她極其不適,並非危險、而是一種存在被否定的空虛感。
她體內那與世界樹共鳴的生命力量,在這裡如同被無形的手捂住、變得滯澀。
“我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跡。連‘虛無’都不是……是‘無’本身。”
混沌之序懸浮在莉亞身邊,核心的雙色漩渦緩緩旋轉、銀色紋路明滅不定。
它傳遞出的意念帶著罕見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檢測到……高維規則乾涉痕跡。此地……非自然形成。存在……‘觀測’壁壘。】
“觀測壁壘?”阿麗莎追問。
【信息受限。】混沌之序的回應簡短而冰冷,【感知被屏蔽。無法確定具體坐標。無法追溯來源。】
他們像是被扔進了一張純白的、無限大的畫布,成為了上麵唯一突兀的“汙點”。
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純白中行走了一段時間,方向感徹底迷失。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虛無之上,周圍的景象永恒不變、足以讓最堅韌的意誌崩潰。
就在薩爾瓦多快要被這死寂逼瘋,開始用焊槍徒勞地灼燒地麵時,前方的“空白”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點。
一個黑色的點,在無儘的純白中,那個黑點如同紙張上的一個墨滴、格外刺眼。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並非一個點,而是一個小小的、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構成的立方體。
它隻有巴掌大小,懸浮在離地半米的高度、靜靜地旋轉著,吞噬著周圍所有的光。
而在立方體下方的白色“地麵”上,放著一本書。
一本看起來極其普通的、用某種未知皮革裝訂的、厚厚的書,封麵是空白的。
在這絕對異常的空間裡,出現如此“普通”的東西、反而顯得無比詭異。
莉亞走上前,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拿起那本書。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書皮的瞬間——純白的空間,那均勻、柔和的光芒,毫無征兆地熄滅了。
不是變暗,是徹底的、絕對的黑暗降臨,吞噬了一切,連他們自身的存在仿佛都要被這黑暗抹去。
緊接著,在他們麵前,那本空白封麵的書、無聲地自動翻開。
書頁上,沒有文字,隻有一幅清晰無比、仿佛正在實時演化的動態影像——影像中,赫然是他們幾人,站在這片純白空間裡、正驚愕地抬頭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