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在吃那玩意兒？！”薩爾瓦多目瞪口呆。
阿麗莎看著傳感器上那急劇衰減的“虛無陰影”能量讀數，以及“歸墟”之卵內部穩定攀升的能量等級，艱難地點了點頭：
“看來……是的，混沌……是‘無’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它在以毒攻毒。”
幾分鐘後，那龐大的、令人絕望的“虛無陰影”聚合體，徹底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隻留下“歸墟”之卵依舊懸浮在艦橋中央，光芒內斂，卻散發出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威壓。
它緩緩落回莉亞的掌心，傳遞出一絲滿足的、冰冷的意念：
【威脅清除。能量儲備提升至41.7。繼續前進。】莉亞看著掌中這顆仿佛活過來的“卵”，心情複雜。
深紅的核心變成了“歸墟”，而“歸墟”似乎在以一種她無法完全理解的方式、快速進化著。
“逐星者”繼續沿著計算好的路徑滑行，穿越這片漂浮著無數失敗“樣本”的墳場。
終於，在繞過一塊巨大得如同星球的、覆蓋著“園丁”徽記的艦船殘骸後，前方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混沌場的漩渦中心，並非預想中的恐怖造物或者龐大基地。
那裡，靜靜地懸浮著一座塔，一座通體由某種純淨的、仿佛凝結的月光構成的白色高塔。
它並不宏偉、甚至有些纖細，塔身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接口或窗口。
隻是在塔尖的位置，鑲嵌著一顆不斷旋轉的、內部仿佛蘊含著無數星辰的眼球狀晶體。
那座塔，就那麼孤零零地懸浮在極致的混亂與毀滅的中心，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絕對的“秩序”與“平靜”。
而“逐星者”的星圖清晰地顯示，那個灼熱的、代表著“觀測者”的坐標，精確地指向了這座白塔。
塔尖那顆星辰眼球，仿佛感應到了他們的到來、微微轉動，“目光”穿透了虛空，落在了“逐星者”，落在了艦橋內的每一個人身上。
最終，定格在了莉亞掌心中、那顆剛剛“進食”完畢的“歸墟”之卵上。
一個平靜的、非男非女的、仿佛由無數數據流合成的宏大聲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識深處響起：
【樣本k734，混沌變量‘歸墟’。歡迎抵達‘觀測之塔’。你們的最終評估，即將開始。】……
【樣本k734，混沌變量‘歸墟’。歡迎抵達‘觀測之塔’。你們的最終評估，即將開始。】
那聲音平靜、宏大，不帶絲毫情感，如同宇宙背景輻射本身在發言。
它並非通過聽覺器官接收，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識深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物理定律般的權威。
“逐星者”的艦橋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薩爾瓦多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涼了半截，他死死盯著觀察窗外那座懸浮在混沌中心的純白之塔，以及塔尖那顆仿佛蘊含著整個星海的“眼球”。
喉嚨發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格魯克伏低身體，發出被壓抑的、充滿威脅的低吼，但任誰都能聽出那吼聲深處的恐懼。
阿麗莎的手指僵在光流控製界麵上，電子藍的眼睛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無所遁形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