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選擇、交給了她,沒有猶豫。
莉亞向前踏出一步,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那片正在演化的混沌星雲。
她的聲音清澈而堅定,響徹艦橋,也響徹在這片混沌的戰場:“我選擇……‘共存’!”
不是主宰、不是被同化、而是融合,以她的意誌為舵、以“歸墟”的力量為舟,共同駛向未知的彼岸。
隨著她的選擇,“歸墟”那演化的微縮宇宙模型中央,一點無比純淨、無比溫暖的翠綠光芒亮起。
那是莉亞的生命本源,是世界樹最後的火種。
這點綠光如同種子,迅速在混沌與秩序的脈絡中紮根、蔓延,為其注入了“生命”的維度。
“歸墟”的形態徹底穩定下來。
它不再是一片星雲或一個模型,而是化作一顆緩緩旋轉的、內部仿佛蘊含著無限生機與可能的翠綠與暗紅、銀色交織的“世界之種”。
這顆“世界之種”散發出的氣息,不再是單純的混沌或秩序,也不是簡單的生命,而是一種包容一切、演化一切的“可能性”。
它輕輕一動,那席卷而來的秩序洪流便如同溫順的寵物般、環繞在它周圍,不再具有絲毫攻擊性。
它“看”向那座純白之塔,看向那顆顫抖的“眼球”。
【‘觀測’……結束了。】一個全新的、融合了莉亞的溫暖與“歸墟”的威嚴、仿佛初生神明般的聲音響起,【現在……輪到我們……來‘提問’了。】
“世界之種”緩緩飄向“觀測之塔”。
塔身的光芒急劇閃爍,試圖後退、試圖防禦,但一切秩序的手段在接觸到“世界之種”散發出的、更本源的“可能性”場域時,都如同冰雪消融。
“世界之種”輕輕地、不容抗拒地觸碰到了塔尖那顆“眼球”。
沒有爆炸、沒有吞噬,隻有一種無聲的“理解”與“覆蓋”。
“眼球”中的星辰瞬間黯淡、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倒映出的那片蘊含無限生機的翠綠與混沌。
整座“觀測之塔”,從那觸碰點開始,如同被渲染的水墨,從極致的純白,迅速轉化為一種流動的、蘊含著無數色彩的混沌之光。
那宏大的聲音,發出一聲仿佛來自遠古的、充滿無儘疲憊與一絲解脫般的歎息,徹底消散。
【……原來……這就是……‘未知’……】塔,靜止了。
它不再是冰冷的觀測站,而像是一件剛剛完成的、充滿了無限可能的藝術品。
混沌場恢複了平靜,但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滿了一種孕育著什麼的活力。
“逐星者”艦橋內,傷痕累累的船體開始在那新生的氣息滋養下自我修複。
薩爾瓦多癱坐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那顆懸浮在已化作混沌彩塔旁的“世界之種”,張了張嘴、最終隻喃喃道:“……操。”
阿麗莎扶著控製台,看著莉亞她的身影似乎與那顆“種子”有著無形的重疊),眼中充滿了震撼、欣慰,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格魯克安靜地趴伏下來,發出順從的咕嚕聲。
莉亞或者說,與“世界之種”融合後的新存在)緩緩轉過身,看向她的同伴們。
她的眼眸中,既有熟悉的溫暖、又多了一種仿佛能看穿萬物本質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