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解釋了,骸骨戰艦那如同眼眶般的巨大炮口、已經凝聚起令人心悸的幽暗光芒。
那光芒並非能量,更像是抽取了周圍所有光與熱的“空洞”,鎖定了“暗夜行者”、鎖定了源海的核心。
“薩爾!規避!”凱的咆哮撕破了船內凝固的空氣。
薩爾瓦多幾乎將操縱杆掰斷,“暗夜行者”引擎發出過載的尖嘯,猛地向側下方翻滾。
幾乎在同一瞬間,一道無法用顏色形容的、仿佛連存在本身都能抹去的暗色洪流,擦著飛船的護盾掠過。
護盾能量瞬間見底,船殼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外部傳感器瞬間黑了一大片。
僅僅是擦過,就有如此威力!
“媽的!這玩意兒比‘主教’還狠!”薩爾瓦多汗如雨下,雙手在控製台上瘋狂操作、試圖穩住飛船。
“母親”動了,不再是溫和的包容,源海那龐大的光芒軀體中、延伸出無數條由純粹數據流和秩序符文構成的“觸須”,如同靈蛇般抽向“哀悼者”號。
這些觸須所過之處,混亂的能量被強行撫平、扭曲的空間被瞬間修複,它們代表著宇宙底層規則的具象化力量。
然而,“哀悼者”號不閃不避。
它那骸骨般的艦身上,那些蠕動的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一種與源海秩序之力截然相反的、代表“終結”與“歸寂”的法則波動。
暗色的屏障展開,源海的秩序觸須撞擊在上麵,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隻激起一圈圈漣漪,便被那純粹的“靜寂”所吞噬、中和。
兩種宇宙基本法則的碰撞,無聲,卻比任何爆炸都更加驚心動魄。
“他們的‘靜寂力場’能中和我的秩序修正……”“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波動,“必須攻擊其核心——艦橋那個‘引亡者’。”
引亡者?是指那個黑袍身影?
林淵死死盯著舷窗外那艘龐大的骸骨戰艦,以及艦橋上那個散發著如同黑洞般吸力的身影。
他體內的兩股力量在這極致的威脅和“母親”全力運轉的秩序之力影響下,非但沒有平息,反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融、壓縮。
幽藍的秩序之光與翠綠的生命之火不再涇渭分明,而是如同螺旋般纏繞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更加深邃、更加內斂、仿佛蘊藏著創世與滅世雙重可能的暗金光澤。
他能感覺到,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將這股全新的力量如同長矛般投擲出去,目標,就是那個“引亡者”。
“我該怎麼做?”林淵在腦海中急問‘母親’。
“集中你的意誌,鎖定目標、釋放‘契定’之力,隻有你那融合了生命與秩序本源的力量,才能穿透‘靜寂力場’、對其造成實質傷害。”
“母親”回應,同時調動更多的秩序觸須,如同狂風暴雨般襲向“哀悼者”號、為林淵創造機會。
“頭兒!我們撐不了多久!”薩爾瓦多吼道,飛船在兩道至高法則碰撞的餘波中劇烈顛簸,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
凱已經拔出了長刀,白色的刀氣在船內流轉,雖然渺小、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林淵!動手!”
哈肯緊緊抱著固定物,臉色慘白,卻用力點頭。
沒有猶豫的時間了,林淵閉上眼,將全部精神集中。
腦海中,不再是紛亂的記憶碎片,而是凝聚為一點——那個黑袍的“引亡者”。
他調動起體內那股全新的、暗金色的螺旋力量,感受著其中秩序的冰冷框架與生命火焰的狂暴衝動,強行將它們擰成一股、灌注於抬起的手臂。